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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非生活所迫。五月虽然觉得她有时未免太过虚伪,但骨子里却喜欢她这样自信从容的女子,对她的称呼也就变成了兰妃姐。不过,林兰妃对她并不见得怎么热络。因为公司寥寥几个员工,却分成了两个派别,一派盐城,一派上海。这两派人每天勾心斗角,互相看不上。盐城派说上海派搞地域歧视,看不起外地人;上海派则称盐城老乡舌头伸不直,连普通话都说不标准,素质更是一塌糊涂,拉低公司档次。两派当中,盐城派较大,这一派以人数多而取胜,掌门人乃是掌管公司财政大权的财务大嫂。公司员工伙食的好坏、厕纸乃至办公用品何时补充、过年过节发苹果还是梨子都由这派人决定。其作用及影响力相当于清皇宫的内务府。上海派则以林兰妃为首,成员有大卫鲍及另两名上海籍员工。人数不多,但属于创造利润的核心部门,这一派以质取胜,等同于大洋旅行社的军机处。而五月初来乍到,又是公司里唯一的一个山东人,所以哪边对她都不热络。她一般就独来独往,自成一派,派名两不靠。五月单独做成一笔生意是在进大洋旅行社的两个星期之后,她一单卖掉五张往返机票,而且全是头等舱。这一次的赚头之大,看绪方咧开的嘴就知道了。绪方激动之下,叫全公司的老员工新员工全体起立,听五月讲述一下作为一名新员工,是如何成功卖掉五张头等舱机票的。其实并没有什么秘诀,在五月看来,纯粹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客人打来的电话被她接到,听上去很急的样子,称需要五张机票。她一喜,怕煮熟的鸭子飞了,也等不及发邮件,就在电话里问客人日期姓名人数。客人报了姓名之后,因为其中有一个极其少见的姓氏,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过,怕弄错,就再三和客人复述:“是半夜有鬼的鬼、坟墓荒冢的冢吗?”客人在那头沉默了很久,半天才回答她说:“是。”她还不放心:“是鬼冢先生没错吧?”客人又沉默了一瞬间,说:“我自己姓什么不会弄错。”她这才放心,然后向鬼冢郑重道歉,解释说这是为了确保不出错,是为了客人能够顺利出行云云。鬼冢再次沉默,然后说:“你们的报价比别的地方贵很多。”她的心猛地一提,听他又说,“但你日语说得不错,敬语也只用错一两处。”她汗颜,不知道鬼冢到底是夸她还是嘲她,但还是郑重道谢,说自己会努力学习,争取不再用错敬语云云。鬼冢听她说完,又问:“钟桑今年多大了?”她一愣,促狭心起,随即反问:“鬼冢桑问我年龄干嘛?是要为我介绍男朋友吗?”“你还是独身?”“是啊。”鬼冢沉吟:“倒是可以考虑给你介绍一个,顺便说一句,我也是单身,而且春节留在上海……我说,马上就是中国的春节了,七天连休,钟桑可有什么打算?”五月答说:“我嘛,自然是回老家相亲。”鬼冢夸张大笑,说:“好吧,好吧,祝你相亲成功。帮我机票出票吧。”然后就莫名其妙地卖掉了五张机票,过程就是这么简单。但绪方需要借机给员工们打鸡血洗脑子,她就顺着绪方的意思,添油加醋说客人怎么怎么难搞,她是怎么怎么一遍遍和客人死缠烂打,终于说动客人舍弃更便宜的地方而选择了大洋。交涉的过程虽然辛苦,但她一想到每天都在看的那本里的内容,马上就热血沸腾,充满干劲云云。绪方也热血沸腾,和她说:“为表示我们公司很重视他这样的大客户,你亲自去送票据。记住,别忘了要名片回来。”她打电话给鬼冢,问他送票地址,他想了一想,说:“我今天一天都外出,地点不确定,等晚上再和你联系。”到了下午五六点的时候,接到鬼冢的电话,说:“在古北这边的餐厅吃饭,方便送票到一家名为赤羽的居酒屋过来吗?”然后颇为耐心地把赤羽所在的位置、门牌号码、附近显眼的标志性建筑物都一一报给她听。她一一记下,说:“谢谢,知道怎么走了,晚上送去就是。再见。”晋-江-独-家第45章21.9.10.19绪方得知地点后,笑道:“咦,地点在你老东家那里嘛!顺便再问问看有没有日语好的小姑娘要到我们公司来工作。”车子开到赤羽附近,五月下车,叫司机自行去找停车位等她,她则从包里掏出手机,拨鬼冢电话。电话才响一声就被接起来,鬼冢说:“我在赤羽的松竹梅包房内,是否方便送到里面来给我?你报给门口的人听,她们会带你过来。”“松竹梅?”无端端的,心底就是一动,忽然就有些莫名的失落与惆怅。既然选择了现在的路,那么,从前的那些人那些事,心底深处那些永远都不可能实现的小小绮念,只好让它随风去。无法进去再看一眼松竹梅,不愿再面对从前的那些人,勾起从前的好的或是坏的回忆,于是婉言拒绝说,“不好意思,能否麻烦您到门口来取一下票呢?”鬼冢愣了一愣,说:“那你等我一下。马上就出来。”五月挂了手机,怕被客人或赤羽的女孩子看到,就站在赤羽门口的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百无聊赖地看远处两个中介打扮的女孩子发传单。多看了两眼之后,发现其中一个似乎认识,再仔细一看,果然是从前赤羽的同事,当时的名字好像叫做麻衣。麻衣在她之前就离开赤羽了,也是被辞退的,因为进赤羽两个多月,连一本菜单都背不出来,天天被点名批评,她天天红着眼圈哭哭唧唧地背菜单,把自己弄得跟黄世仁家的白毛女似的。有一次被美代无意中看见她的一张苦瓜脸,当天就给她结工资让她走人了。正在发传单的麻衣也看见了五月,往她这边挥了挥手。她闲极无聊,本想去和人家说句话也好,但转眼想到一起工作了两个多月,却连人家的真名都不知道,遂笑笑作罢,往那边也挥了一下手。两分钟后,卖花的小女孩发现了她,尖叫一声,抱着一束玫瑰奔过来,把她一把抱住。小女孩的尖叫声招来赤羽的一堆女孩子张望:“那不是五月吗?!”“她又来干什么?”“这个时间出来,不会还没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