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56
的疼痛。在黑暗里待得太久的人,大约并没有那么向往光明。可长夜漫漫,这一条歧途,她已走得太久。·一整天,厉昀的病房里来来往往络绎不绝。到晚上的时候,才稍稍消停下来。厉昀睡了一下午,这时候精神比较好,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婴儿,隔着衣服团着他丁点儿大的拳头,面上含笑。杨启程在旁坐着,低头看她和孩子。寂静的夜,浅黄灯光下,厉昀神情带着一种近乎圣洁的温柔。杨启程伸手,拿指节碰了碰婴儿的脸颊,“鼻子像你。”厉昀抬眼,很淡地笑了一下,“是吗?”杨启程“嗯”了一声。厉昀指尖轻轻点了点婴儿小小的鼻头,轻声说:“生到一半的时候,疼得受不了,真想放弃……”杨启程伸手用力地揽了揽厉昀的肩膀。厉昀凑近孩子的脸颊,深深地吸了口气,“……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白天,杨启程在产房外,听着厉昀痛苦的呻/吟,心里再没有别的想法——这辈子,要加倍地对她好,对孩子好。厉母回去给厉昀炖鸡汤了,杨启程怕厉昀饿,先拿热牛奶冲了点儿燕麦,放在一旁稍稍凉了一会儿,把床摇起来,把碗递到厉昀手中。厉昀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喝着,间或与杨启程说两句话。白天缸子和王悦,还有厉家亲戚都来过。这时候病房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难得清净。“过一阵子,我想出去玩。”杨启程说好。“想去远点儿的地方,人少的地方,如果只我们两个人就更好了。”杨启程看了襁褓里的孩子一眼,“那他呢?”厉昀笑了笑,没答,低下头喝燕麦。一碗燕麦片见底时,病房响起敲门声。杨启程道了句请进,接过厉昀手中空掉的碗,往病房门口一瞥,顿住。陈家炳手里提着两只礼盒,立在那儿,笑道:“我这是不是来迟了?听说杨老弟你喜得麟儿,恭喜恭喜啊!”杨启程搁下碗,“炳哥客气了——请进。”他给陈家炳拖了张凳子,又倒了杯热水,“病房地方小,招待不周。”陈家炳放下手中礼盒,接过水杯,一口未喝,顺手搁在一旁,笑问:“孩子呢?”厉昀瞥他一眼,神色淡淡,“睡了。”陈家炳往病床上瞧了一眼,笑说:“还挺胖。”杨启程说:“六斤四两。”“名气起了吗?”“小名叫乐乐。”陈家炳笑道:“听着倒像是个小姑娘的名字——杨老弟,还是你有福气,不像我,就一个丫头,成天除了败家就没别的本事。”杨启程没答,转头看了一眼熟睡中的乐乐,心里也有一种恍然而不真实的充实感。早些年定下的目标,尚未到三十岁就这样达成了。正说着话,门外响起说话声,房间门被推开,厉母和家里的保姆一道过来了。陈家炳赶紧起身客客气气打招呼,厉母笑道:“难为陈总大晚上特意过来。”陈家炳笑道:“我跟启程这么多年交情,又承您颇多照顾,过来是应该的。就是刚从帝都回来,来得仓促,也没准备什么礼物,前一阵去东北得了两支不错的参,想向着弟妹兴许能用得上。”厉母笑说,“陈总有心了。”保姆将提来的保温桶揭开,给厉昀盛了一小碗。厉昀捧着碗,小口小口地喝着。陈家炳看了她一眼,笑看向厉母,“弟妹什么时候出院?”“顺产,过两天就回家了。”陈家炳:“顺产好,都说顺产的孩子聪明。”厉母笑得合不拢嘴,伸手将襁褓揭了揭,看了看正在酣睡的外孙。陈家炳目光便也跟着移过去,笑道:“额头饱满,是有福的相。”厉母笑说:“承您吉言,福不福的不多求了,只要孩子平平安安快快乐乐长大就成。”这边陈家炳与厉母闲聊,那边厉昀已喝完了一碗鸡汤。她神色淡淡,忽然开口道:“妈,我想休息了。”厉母收了话梢,“才吃完就休息?”“困了。”陈家炳笑着起身,“那我就不打扰弟妹休息了,我还有事儿,回头等孩子做满月酒,我再过来叨扰。”厉母跟着起身,陈家炳一摆手道:“您陪着弟妹吧。”杨启程站起身,送陈家炳出去。两人一独处,陈家炳免不了要旧事重提:“如今你儿子出生了,难道不预备着给他赚点儿资本?这合作我是绝对的有诚意,细节咱们可以再商议,我少赚点儿都成。”杨启程只得继续与他打太极,“炳哥,谢谢你瞧得起我这小本生意。儿子以后花多少,他自己挣,挣不挣得到,看他自己本事。”陈家炳笑了笑,道:“你这心态倒有意思。”“儿子总不会比老子混得还差。”陈家炳看他一眼,沉吟半晌,“这事儿,我还是劝你再谨慎考虑考虑,就凭我跟厉昀舅舅这交情,我总不至于害你?还是说,你信不过我陈家炳的为人?”杨启程道:“炳哥,你这话就是诛心了。我最早能在旦城站稳脚跟,还是仰仗你赏饭吃。但正因为这,我得说实话,不怕你炳哥你笑话,我如今老婆娶了,孩子生了,人是真没什么野心,跟着反倒是拖你后腿。”陈家炳微微眯了眯眼,看了看杨启程,伸手拍了拍他肩膀,笑道:“那行,你要是改变主意,随时跟我联系。”杨启程点头,“一定。”送走了陈家炳,杨启程重回到病房。厉母在与厉昀说话,厉昀歪靠着枕头,似有点心不在焉。她见杨启程回来了,便对厉母说道:“妈,您跟李阿姨先回去吧,启程在这儿陪着就行,太晚了也不安全。”厉母看了看杨启程一眼,“小杨,就你一个人招呼,行吗?”杨启程点头,“您放心。”厉母把要注意的事儿都嘱咐一遍,才与保姆一道离开医院。厉昀在杨启程搀扶下上了个厕所,简单洗漱以后,重回到床上。杨启程把乐乐抱到旁边的小床上,给厉昀调整好枕头,把床摇下去。他自己潦草地洗了把脸,去一旁陪护的床上躺下。为了方便半夜起来,病房里留了一盏灯。杨启程手臂搭在眼睛上,仰面躺着,与厉昀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不知道过了多久,厉昀那边安静下来,他思绪也跟着沉下去。半梦半醒间,似觉得病房的窗帘晃动了一下,他睁了睁眼,忽然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就立在那儿,窗户外面,城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