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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怎么不找个店修修?方甜甜啊方甜甜,你再这么闲云野鹤地低调下去,是接不到活滴!听咱一句劝,卖艺不卖身,根本没有出路。唉哟,没有我你可怎么办!”方晓非常配合:“谢谢大佬!谢谢唐鸨母帮我接客,接客使我有钱,接客使大佬快乐。”唐绍“呸”了一声,说:“哎,一会儿再有人找,我给报顾一铭的电话了啊,别打搅我玩游戏。”顾一铭茫然地应了一声。方晓知道唐绍打起游戏就劝不动,赶紧趁他打开界面之前开口:“你先别急着玩。刚碰见老郑了,说一会儿楼下有演出,你先去占个位儿。小顾你也赶紧去洗个澡。”唐绍喜欢热闹,一挥手便先行出了门。顾一铭也依言进了浴室。他们住的这间宾馆大堂旁边有个多功能一体厅,定期举行所谓的篝火晚会,都是给游客玩的,有烧烤啤酒,还演一些少数民族风情的歌舞表演。本来是预售票的形式,奈何一场风沙把上座率刮走了大半,临时决定通过宾馆前台现场售票。顾一铭跟方晓进去得晚,刚好赶上演出的互动环节,一群肤色黝黑的男演员赤着胳膊载歌载舞地从台上走到池座开始劝酒。酒是演出票附带的自制马奶酒。度数不高,然而很烧心,顾一铭落座在唐绍旁边,被他哄得抿了一口,眉头立刻锁紧了,只觉得满嘴都是汽油味儿。他盯着半满的搪瓷杯子纠结了半晌,还没作出决定,忽然斜里伸来一只手把杯子拿走了。顾一铭侧头去看,方晓已然不动声色地喝掉了他剩下的那半杯。一个穿着赤色披风的男人走到他们前面的位置,弯腰跟那席的女孩儿商量了几句,抄手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女孩儿发出了一串伶俐的笑声,四周一片喝彩。角落里一对情侣有样学样,也赢来了一阵叫好。喧哗和酒精都容易上头,郑老板车队里一家三口那位爸爸一拍桌子,豪气干云地站了起来,结果对着妻子比划了半天,怂怂地抱了体重不到六十斤的小女儿,哄堂大笑。唐绍喝得不少,嚷嚷着说也要抱,要被抱,可惜他一个大男人没人抱得起。方晓被他嚷得烦了,顺口说顾一铭可以。唐绍奇道:“射击不跟围棋差不多么。又不是那种跑跑跳跳的运动,他行吗?”方晓煞有介事地回答道:“气手枪很沉的,枪就一公斤多,单手远端持握,他们资格赛60枪,耐力和体能都缺不了。”说到这里,他侧头征求顾一铭的意见:“小顾你说呢?”顾一铭没料到战火会烧到自己身上,正拿着筷子玩rou串的动作一顿,过了片刻才似懂非懂地接上了话题。他略显犹豫地答道:“应该能行……非得抱吗?”唐绍起哄:“要贴近人民群众生活!”顾一铭小声说:“那我抱方晓行吗?”他原先是想起方才在房间的话题,觉得方晓瘦,抱起来更有把握,说出口才发现有歧义。方晓一怔,难得地害羞起来,低着头笑了。唐绍捶着桌子号哭自己被嫌弃。顾一铭观察了一会儿,感觉可能并不是非得抱,便安心地继续吃自己的烤串。方晓不怎么吃东西,这会儿抱着一串烤馒头像兔子一样细细地啃。顾一铭余光望见了,莫名地有点遗憾。他居然挺想抱方晓的。次日天气放晴,车队继续向西宁行进,顺利到达了茶卡盐湖,住在茶卡小镇。顾一铭对这个景点特别感兴趣。胡雪月去年夏天在茶卡盐湖旅游了一周,朋友圈里照片刷了近百张,还配了一大段“天空之镜”的文字解说。那么漂亮的景色,那么方便构图的环境,顾一铭这样的业余摄影爱好者根本扛不住。他特意起了个大早,腾出时间出门给方晓买了条用来拍照的鲜红色围巾。方晓日常装束都是黑白灰系列,被顾一铭围了条红围巾,怎么看怎么觉得突兀。他从镜子面前回头,无奈道:“这合适吗?”顾一铭觉得很合适。他又仔细地打量了一圈,让方晓把身上的浅色羽绒服脱了,从箱子里挑出一件刚出北京时穿的薄款深灰色风衣披在他身上,又将那些被掖进围巾里的发梢拨出来。旅馆里没暖气,方晓裹紧了风衣,叹气道:“我冷。”顾一铭便把抱在怀里的羽绒服披回他肩上,再三强调:“拍照要脱。”方晓拿他没办法,一边笑一边点头。顾一铭记着方晓说冷,这次便先找好位置取好景,再叫方晓站过去。他没让方晓冻太久,反而他自己的手指在取景的过程中在这零下潮湿的天气里冻得厉害。方晓注意到他呵气的动作,拍到一半就溜号,去盐滩外的摊贩处买了只暖手宝塞给顾一铭,还调侃道:“好歹尊重一下这双国宝级的手啊。”顾一铭捂着暖手宝一脸无辜:“教练说少喝酒,没说不能挨冻。”话毕才发现自己没有反驳“国宝级”的调侃。顾一铭想,现在的他,似乎可以把调侃当做调侃,而不是攻击了。方晓问:“就禁酒吗?我看前阵子新闻说运动员连火锅烧烤也禁的。”“赛前和赛期比较严,平时还好,只有检测库的运动员需要随时备验,我现在不在名单上。”顾一铭答道,“酒也没那么严格。射击运动员的赛前药检是禁酒的,平时不是必须禁,只是怕形成习惯影响稳定性。”“确实,小顾根本不手抖。”方晓说着,低头去翻看顾一铭拍的照片,摄影师本人就站在旁边看他。镜头里,一抹红在冰蓝与灰白间格外显眼,构图和色彩都很不错,顾一铭的注意力却完全在镜头外,被风吹在他鼻尖的方晓的发梢引开了。这奇异的发色他见了那么多次,却直到最近才渐渐有谈兴,仿佛一枚种子渐渐顶破泥土,露出一点嫩绿的芽。顾一铭说:“你的头发,发梢是灰色的。”“嗯?啊,染的,”方晓抬头朝他一笑,“之前帮忙演了个MV的配角,染了一头特别中二的银发。后来陆续剪了几次,又褪色了,现在看起来是灰的。挺老气的吧?”顾一铭摇了摇头。他从暖手宝里抽出右手,手指在方晓看不到的角度拂过他的发梢,触感很软很凉。他评论道:“挺好的。”方晓没在意。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尾,思忖道:“嗯……差不多该剪头发了。这次剪完发梢就不灰啦。就是不知道这镇子上哪里有理发店。”顾一铭说:“我来吧。”顾一铭从小独居,是给自己剪头发的小能手,倒还没给别人剪过。回到旅馆之后,他找前台借了把粗齿剪刀回房间,让方晓背对他在镜子面前坐下,又拿浴巾给他扎了个围兜。顾一铭握着剪刀对着方晓的头发比划了一会儿,不知怎么,觉得很不忍心。他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