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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一边叫她一边扶起她的头,毕竟是出租车,在车上呆太久耽误司机做生意,任仿也过意不去。于欣程模模糊糊地醒过来,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在任仿肩上睡了一路就被任仿拖了出来。于欣程站在路边好一会儿才清醒过来。“这么累吗?你在飞机上没睡?”任仿看她醒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问她。于欣程直接避开了这个问题:“走吧。”任仿不好强迫她回答,只好拖着她的行李箱跟上。“你下午还要上班吗?”任仿觉得自己在这半个月之内进化成了一个老妈子,啰嗦得很。这下于欣程回过头来给他一个非常熟悉的笑:“我这个点才回到家你忍心让我下午去上班吗?”任仿一听倒有点开心,想着从现在到晚上或许都可以跟于欣程呆在一起,没想到于欣程又补了一句,“不过下午还是要过去一趟,我要把一些文件拿给罗萍。”真闹心。任仿在于欣程家里任劳任怨地帮她收拾了一箱行李,等着她怎么看都觉得满意了,这才出去吃午饭。“吃完饭要不要过去看一下?”“都行啊。”于欣程低着头吃饭,看都没看他一下,但是这样,任仿就已经很满足了。于欣程不在的时候,任仿一直在练一首歌,酒吧没开门的时候就在酒吧里练,有时候是在家里练,但是一直没唱过。这是他给于欣程准备的歌,于欣程自然要做第一个听众。“我给你唱首歌,正好现在没人,真的就是唱给你一个人的哦。”任仿自认为自己已经把这话说得非常真诚,但长期的浪荡形象怕是已经不能改变他在于欣程心里的印象。于欣程确实没有太大的反应,但是现在口也开了,管她怎么想呢。任仿快步走到台上,拿起吉他,慵懒而娴熟地弹起吉他。于欣程远远地看着他,也没有马上走近,就那么远远地,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安静地看着他。酒吧里光线很暗,只有任仿弹琴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于欣程听见他的琴声和自己的呼吸混合在一起,发出奇怪的令自己颤栗的声音,像风吹过山谷,像小时候走近海边时听见的所谓的海的声音,令人心慌。这首歌,他弹唱过很多次吧,已经那样熟悉了。“脑海里的一千条河流,冲向遥远的南方······”任仿的声音很低,夹着一点沙哑,悲凉的气息像海风一样扑在于欣程的脸上。“盛宴即将开始,请不要悲伤······”于欣程看着他的脸,听着他的声音,一下子就走了神。这歌实在有点悲伤,尽管他就那样唱着“请不要悲伤”,就像是于欣程过去的半个月里,总是跟其他的人吃吃喝喝,看似快乐得很,却再也没有了做作地看上两页书的平静,也没有了和任仿一起喝酒时的隐秘的欢喜。但她不能说,她已经经历过一些把自己珍贵的感情拿出来却被当成矫揉造作的年纪,她现在已经长大了,成熟了,也不需要谁来可怜她这半个月的孤独。更何况者面前的人是任仿,是那个她一不在就到处勾搭别的女孩子的男人,可是于欣程是个多傻的人啊,明知道他不是什么好男人,还义无反顾地陷进去,在这个漩涡里自己朝自己开枪,非得把自己□□得不成人样才开心。“在夜幕来临之前,你迅猛地醉倒,来不及说出,心口的呜咽······”在唱到“呜咽”这个词的时候于欣程觉得他真的在呜咽,可是任仿在这地方唱了这么多年,该怎么唱他自然拿捏得住,这么不管不顾地往他脸上贴金他也未必会要。只是,这首歌是真对于欣程的胃口,毕竟伤心的歌配伤心的人,“你关了门窗,停止了音乐,只为了听到你灵魂的声响。”真的有这么容易吗?于欣程想起自己无数次地关上门窗,无数次地停止音乐,但是她没有听到自己灵魂的声响,只是听到了更加嘈杂慌乱的声音,像一团乱麻,堵在心上。她试着把这一团乱麻理清楚,于是她抓住一个线头,一直往上捋,她看见她□□霸道的父亲,忍气吞声的母亲,看见被各种陈旧思想束缚住的小镇,看见那些在她面前珠光宝气的小学同学以及在他们面前无所适从的自己。她还看见了她的第一个男朋友,他木讷地点头,或者不耐烦地转过脸去,把于欣程心里的话堵得死死的。这么多年,她始终觉得自己没有被任何人接纳过,她爱哭,小镇奇怪的看法不许她哭;她要倾诉,男友的心思单纯却一次又一次地拒绝她。她知道,这团乱麻理到这里该结束了,再往上她就要打破现在和任仿之间的平衡局面了。“鼓掌啊!你这个观众怎么这么不识相?”任仿笑着放下吉他,故作轻松。他看到于欣程一直面无表情,但是以他对于欣程的了解,此时的于欣程不会真的什么都没有想,那么,她在想什么呢?如果在怀疑我带了多少个女孩回去,那我大方承认每天带一个她也不会怎么样,但是,现在的于欣程,已经跟他开始认识的于欣程不一样了。于欣程看着他的笑,心里却觉得越发悲凉。她忘记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看到任仿的表情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那是一种似曾相识的默契,但是似曾相识并不是真的相识了谁,那种熟悉的感觉来源于自己。他们就是一样的人,孤独的,善于伪装的,面对自己爱的人却仍要嘴硬说不爱的。生活对于她,对于他们,是像梦一样虚幻的存在,是比梦还要虚幻的存在。也许人生本就是梦吧。于欣程轻轻叹出一口气,走上前去,说道:“观众也想唱首歌。”任仿愣了一下,他本以为于欣程又要问什么他回答不出的问题,可没想到这小妖精要直接唱歌了,认识她这么久没听她唱过歌,都是自己给她唱,突然听见她说要唱歌,着实吓了一跳,却还是假装什么都没觉察到似的走到她跟前:“需要我伴奏吗?”于欣程朝他笑了一下,兀自唱起歌来:“音乐响起,锣鼓声起,大幕徐徐开······”任仿不得不又一次认为于欣程是个小妖精,她总是有那么一种力量,能把事物朝着反方向掰过去。就像此刻,她明明在唱着歌,却让人觉得如此宁静,又像是,许多个晚上,任仿在台上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妩媚地笑,眼睛里的笑意不知是醉了还是蛊惑人心,可他还是觉得于欣程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干净的女孩。“我已非我,戏与人生,到底分不清。”又有何时分得清过?莫说戏与人生,甚至是与你相遇相约的每一晚,我都以为那是我意识混沌的产物。“我在戏里,你在梦中,谁为谁多情,以为是我,以为你懂,相欢到曲终。”于欣程啊于欣程,你这首歌是唱给自己听还是唱给我听?我们两个到底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