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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五像是掐好了时间一样,等他们两个吃完,就带着自己的两个族兄进了门,还给端上了两碗白开水。阮白慢慢喝着,清掉嘴巴里中饭奇奇怪怪的味道,抬眼看了看许五身边的两个瘦高的男人。两个男人和许五有几分相似,神情看起来有几分紧张,头发和脸上还沾着一丝水汽,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变成了一抹白霜。“都会做什么?”“种地、打猎、修墙、修屋子。”“简单的木匠也会。”“还会烧砖。”“也会驾车。”阮白听着两人断断续续地说,又问:“识字吗?”两个人略微窒息了一下,整张脸上写满了失望:“回大人的话,小人并不识字。”阮白转头去看许五。他倒是没别的意思,就是依稀觉得许五是认得几个字的。可是他不知道,许五会的那几个字,还是楚昊抽了时间教的。楚昊出身的王府,哪怕烧火丫头也认识一些字。要说他离家之后,最大的不便还不是吃穿用度,而是身边的人都不识字。所以为了方便起见,他勉强抽空教了一些基本的。“大人!小人识字!”一个半边脸上刺了字的男人,突然冲进了饭庄,一头撞上屏风,重重跪下嘭嘭嘭地磕头,嘶哑着嗓音:“大人,小人识字,求大人赏口饭吃。”许五赶紧伸手扶住,被撞得摇摇晃晃的屏风,对着男人怒目圆瞠:“你个贼配军,竟敢冲撞大人!”作者有话要说: 柿子:认弟弟得慎之又慎。小田田:阮兄的人品很好啊。柿子:除了人品,还得考察名字。小田田:阮兄的名字并无问题啊。柿子:不,他叫二狗。柿子【沉痛脸】:自从当了二狗他哥,我就成了狗剩,专门吃二狗吃剩下的。小田田:……柿子【沉痛脸】:你不用说话,我都懂。第二十九章羊倌看到这个男人,阮白才发现,原来早上看到的那些个匠人们,竟然还不算瘦。许五的族兄弟们,样子显然要比其他人好一些。毕竟有个兄弟当总旗,多少总能照应一些。眼前这个男人,与其说是皮包骨,还不如说是多了一张人皮的骷髅。头发焦黄稀疏,衣衫褴褛。许五的两个族兄顿了顿,伸手要去拉扯,被阮白摆了摆手制止:“你叫什么名字?”男人猛地一抬头,露出不知道被眼泪还是血迹糊地看不清楚的脸,他抖了抖嘴唇,低下头道:“小人汤信厚。”之前场面有些混乱,现在阮白倒是听了清楚,这人说的还是地道的官话,最起码比他要地道。多了个田凯复之后,他倒是多个了能交流官话的人,理论上应该还有一个楚昊,实际上楚昊却只是能算半个,还是负的零点五。这人当着他的面,几乎都不会说正经的官话,而是西京话夹杂着顺阳话,外加从军队里学来的不知道哪里的方言,简直混淆视听,严重拖慢他的学习进度,传说中的猪队友说的就是这种人。猪队友慢慢喝了一口白开水,动作却像是在品茗,优雅中又透着压迫力,问:“你是哪里人?什么时候?犯了什么事情?都会些什么?”汤信厚把头压得低低的,回答的声音倒是口齿清楚:“小人出身翟城,后进魏王府当一个小令。三年前,魏王事发,小人被牵连刺配顺阳。小人曾在家中放牛放羊,在魏王府中管一些拉车的牛马,间或还有一些狗羊之类的牲口。”翟城在北疆,是大周少数几个牧马地之一。那里几乎家家都有牛羊,条件好一些的人家也不乏马匹。汤姓在翟城算是大姓。当然汤信厚并不是嫡支的人,勉强算是学业有小成之后,就被举荐到了当时驻守北疆的魏王府。当时为了这个名额,他还使了一些小手段,没想到不过短短几个月,魏王就谋反……他当时说是在魏王府做事,实际上的活动范围只是在马厩和后厨。魏王府门禁森严,他一个最末等的人,说白了不过是一个长工,几个月时间连正经主人的面都没见到过。阮白的表情不变,可是楚昊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二狗子心情突然好了起来,究其原因太简单了。不过是瞌睡有人送枕头,眼前的这个汤信厚出现的正是时候。“很好,收拾东西,看看有什么需要办的手续,一并办了,今天就跟我回去。”阮白答应地很爽快,有对许家两兄弟说道,“你们也是一样。”三个人闻言全都感激涕零:“多谢大人。”许五很是见机:“属下就带三人下去,办妥手续。”阮白点点头,等四个人走了,才问楚昊:“刚才那个汤信厚真的有那么倒霉?”楚昊懒懒地抬眼看着他,许久才说道:“还以为你真那么信任他了。”他拿过阮白面前的碗,叫了一声店家,“店家,换一碗热水来!”店家应了一声,迅速换了两碗热水,又沉默地退了下去。“没办法。养马人哪里有那么好找,就算要绑几个匈人来,这时节也找不到吧?”关于这点,阮白还真是头疼,“家里面的羊倒是好说,无非就是一口吃的。可是马不一样,将来有大用,总不能直接当羊养。”其实荒驿内的人,都是边关百姓,几乎个个原先家里面都有一两头牛羊之类的牲口,甚至有几个像是潘大宁那样的,一些牲口的常见病也会医治,抵得上半个兽医。可是如今荒驿内,算的上是小规模牛羊成群,他们就有些抓瞎,专业程度甚至还不如老三老四。楚昊点点头,又摇了摇头:“那个汤信厚的底细,肯定没他自己说的那么简单。军中也缺养马的,要是真跟他说的那样,哪怕他是个贼配军,也不至于落到那种地步。”可是军中没有多余的人,他倒是可以从西京那里找人,可是远水救不了近火,再加上西京那里并不是他一个人能够做主的,想到家书中所说的,他就不想和西京扯上关系,至少短时间内不想。“嗯。”阮白微微提起嘴角,小口喝水。他只要一个养马人,聪明的别在他眼皮子底下玩花样,否则他也有的是花样和人好好玩耍。楚昊坐在对面,看着热气直接撩上阮白的睫毛,整个少年给人的感觉都柔软了下来。他端起自己面前的碗,猛地一口干!刚换没多久的热水,谈不上guntang,可也架不住楚昊怎么个喝法。没有什么克制不克制的,他直接就喷了。噗——阮白猝不及防,被楚昊喷了一脸。楚昊顾不上自己被烫麻的舌头,赶紧俯过身去给阮白擦脸。手指划过眉眼的时候,阮白自然地闭了闭,再睁开的时候,眼睛里的凶残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