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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泽坐在淮扬小菜馆里,憋着笑,给顾关山的碗里夹了一堆菜。顾关山一个人就解决了一整份红烧rou,吃得心满意足满嘴流油,还把以前最讨厌的咸鱼和笋干捞出来吃了。一个人漂泊在外,她怀念乡音,怀念故乡的食物,久而久之连以前最讨厌的东西都怀念了起来,甚至连五仁月饼都成为了白月光。沈泽不经意地问:“现在还没在玩微博吗?”顾关山一怔,想了想自己的那个账号,艰难道:“没、没有……怎么了?”空气中微微停滞,顾关山一头雾水,打破沉默的是沈泽。“没什么,”沈泽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我也不怎么玩。”沈泽低头摸出手机,灯光将他的眉眼棱角磨得温柔——可他有一股与生俱来的张扬和侵略性。他摸出手机,打开微博,看着首页上顾关山发的新图片,时间是几个小时以前——那时候她大概刚下飞机,第一件事可能就是发了那条微博。……@关山月:发几张摸鱼就跑,千万不要告诉网警叔叔!(配图九张)……为什么不让告诉网警呢?那些小黄图连影儿都没了。沈泽用手指摩挲屏幕上那几张因为太过黄暴而没通过审核的图片:九宫格,挂了八张,可见其程度之过分。而仅剩的一张——是肌rou男被另一个肌rou男抵在墙上后入的铅笔稿。沈泽摸着屏幕,半晌终于笑了起来。顾关山懵了一下:“……诶?你看到了什么吗?”“我……”沈泽停顿了一下,玩味地望向对面的女孩子。沈泽打量着顾关山。她刚吃饱,脑子还被红烧rou和香炒小牛rou顶着,连反应都慢半拍,笑得特别甜——浑然不觉大难临头。沈泽嗤地笑道:“——是份儿学习材料。”顾关山满脑子都是给今晚的红烧rou打call的念头,根本意识不到危险的迫近:“哦?哦……对哦,你在准备期末……”而沈泽在淮扬小馆温柔的灯光和戏曲唱腔中,给关山月太太的那条微博点了个赞。今晚扫黄。第94章那天晚上非常的冷,天阴了,仿佛要下雪。北京的风犹如锐刀子割rou,一刀刀地割在脸上。沈泽几乎是一出购物中心的门就觉得冻得受不了,顾关山穿得更少,浑身打颤,被风一吹就开始打阿嚏。沈泽抖抖索索地将羽绒服脱了,给她裹在身上:“找好住的地方了吗?”顾关山笑了起来,伸手拦车:“早就找好啦。”“我这次回来可以呆两个多星期。”顾关山挠了挠头,腼腆地说:“所以带的东西不多,就几件换洗的衣服,回程的机票还没买,你如果觉得不方便的话我随时就可以回去。”她这话说得非常没有自信,而这是她在他们两个人关系中的一贯表现——怕拖累了沈泽,怕令沈泽难过。沈泽:“放屁,我巴不得你跟我睡一个宿舍呢。”顾关山:“……”沈泽想了想,颇有兴趣地说:“原来也不是没可能,我们宿舍本质鸳鸯楼,想想能和你睡在一栋宿舍楼里,也挺好的。”顾关山笑了笑道:“沈泽,你司马昭之心都要路人皆知了诶。”她停顿了下,又不好意思地问:“……今晚不回宿舍可以吗?”那句话无异于直接的邀请。顾关山对大学的宿舍不怎么了解,沈泽立即得寸进尺地说:“可是宿管阿姨会查寝的,如果发现我不在……”顾关山:“……哈?”沈泽笑了起来:“——就会以为我回家了。”沈泽一把将顾关山塞进出租车里,报了个地址,然后在黑暗的、光影交错的后座里亲吻她。出租车驶过北京的深夜的街道,顾关山生涩地迎合他的吻。她已经不再是个高中学生了,沈泽几乎是意乱情迷地想——可是为什么还是和刚认识她的时候一模一样呢?沈爸爸把自己名下的一套北京的房子过户给了自己儿子,那房子是今年年初装修的,此时装修的味儿刚散不久,但是离北四环有些距离,离学校太远了——沈泽平时根本懒得去。沈泽进门先咳嗽了两声——落灰呛人,他说:“这段时间去我爷爷家吃顿饭?”他开了灯,屋里洒下温柔的光,地暖烧得暖暖和和的,蒸得人脑袋发晕。顾关山笑了起来,在门口脱了鞋子,她穿了一双里头没什么绒的短靴,小脚趾头都冻得稍微有些发红。“会不会很奇怪呀?”顾关山一边找拖鞋一边问:“我倒是有时间,但是就怕不太合适。”沈泽说:“没什么不合适的,我爷爷很好相处——你怎么穿这么少就过来了?芝加哥不冷吗?”顾关山:“冷。”然后她脱了鞋子,把沙发上蒙的布掀了,蜷缩在了沙发上——看上去是个柔软又消瘦的女孩子。沈泽那瞬间依稀觉得——这大概就是他和顾关山以后的家的样子。说不上来哪里温暖,也说不上来哪里令人宽心,但沈泽意识到这就是家。沈泽握住顾关山的脚腕,她的脚腕冻得发红,沈泽粗糙的手心却温暖如火,令人格外的安心。一如他们多年前在一中中庭里画漫画的下午。那时刚成年的沈泽说,以后我给你暖脚。那一年的顾关山抗拒极了沈泽的身体接触,甚至连在他面前坦诚都不敢——可在多年后的这个寒风凛冽的深夜里,顾关山没有半分抗拒,是个称得上柔顺的模样。沈泽捏了捏她的脚踝:“这么多年了一点rou都没长,本饲养员不满意。”顾关山蹬鼻子上脸地踢他一脚:“放屁,我胖了一斤多。”沈泽笑了起来,问:“说起来我还没问过呢,关山,毕业了打算做什么,想留在美国吗?”顾关山往他怀里靠了过去,在柔软的灯光中,朦胧地说:“……不想。”“我为什么想留在那里?那里有你吗……”顾关山抱住了沈泽的肩膀,委屈地说:“我不要留在美国……沈泽,你不许再擅自做决定了。”沈泽那一瞬间,只觉酸楚难当。在他思念着顾关山的时候,顾关山在异国他乡——在一个全然陌生的角落,更绝望而深重地思念着他。那天晚上,顾关山洗了个差点被烫死的澡,她人生几乎和所有的电器反冲,并且是个电器白痴——是个在电视与机顶盒分家之后连电视机都打不开的那种人。沈泽这房子又安了一个和她家完全不一样的热水器——顾关山差点被烫掉了一层皮,出来的时候连皮肤都发着红,像一只被去了皮的蜜桃。沈泽仍坐在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