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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0

    

Chapter 20



    天气恰好,按照日程安排,今天是保养时间。

    许未晚没忘了那架钢琴,在整理房间之前,她先对钢琴更彻底地清灰,而后做了更细致的调音,将一切恢复原状之后,最后再打扫余落的灰尘。

    她洗了个手,将头发重新扎过一遍,以免滑落的发丝碍事。

    许未晚来到放置藏品的那间房,那些美丽的艺术作品依旧默然在原地,她一样一样检视过,确定它们都依旧安然之后,视线又落在房间中央那副画板之上。

    管家说因为阮青浓的吩咐,不允许触碰这幅画,可分明这幅画被好好地做过处理,就算放在这里……

    几年?还是十年?它都还没有太多破损,只是难免泛旧,画框和笔触上落尘太久,影响了画原本的色彩。

    色彩……许未晚一顿,她的视线落在画布之上,盯着这副只见轮廓的风景山水画瞧。

    这幅画的作者水平不错,每一次落笔都很考究,只是这色彩……明明是山水图,如此纯净的画面构图,应该用上漂亮的蓝色以及绿色搭配才对。

    有很多参考画作都如此处理,但这一副,却反常地用了大量的青色。

    大片大片,带着侵袭之势的青色,让整张画作呈现出朦胧的意境,细细品来却能品出其诡异的美感。

    许未晚彻底驻足,她紧盯着这幅画,一点点地看过每一处落笔,她甚至能猜到每一处的色彩是如何调制涂抹,而后在画布上生就一抹极光似的青。

    极光。

    想至此,许未晚忽地回忆起那天深夜,那极光景色落在女人身上,那满眼如火如荼的青。

    她忽然想见阮青浓。

    去见那抹热烈妖娆的青色,那浓青倒卷的夜空,那美丽至极的女人。

    应该怎么做?打开管家的联系方式,询问阮青浓的意愿吗?可在这之前,她分明默认那次身体接触不过是转瞬即逝的一次擦肩。

    在那以后,她依旧只是租客,而阮青浓依旧是那神秘的从不露面的室友房东。

    许未晚神情未变,她收敛思绪,将注意力重新落在眼前的画布之上。

    垂落在身侧的手不禁轻点,她忍不住在心底描绘……这幅画应该如何调色、应该如何落笔。

    又是应该怎么继续绘制,完成一幅完整的画作。

    她不认识这幅画的作者,也不知晓对方当初想要描绘怎样的景色,但很奇怪的是,她竟是无比流畅地跟上对方的思绪,对方每一次落笔,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可以说极符合她的绘画习惯。

    看着这些笔触,这些大色块的铺色,她觉得无比熟悉,熟悉得就像是,她亲手绘制一般。

    许未晚倒没有多想,这幅画里的内容实在太少,有此巧合也不为过,可学习的名家那么多,凑巧有一样的习惯很正常。

    她放下杂念,将接下来的工作收尾,房间和客厅整洁焕新,她重新来到收藏房,再次走过覆着大量青色的画作,被其大胆的用色震撼。

    忆起那极光变换,星辰闪烁,许未晚指尖动了动。

    良久,她终是决定取出手机。

    *

    工作一旦松缓,紧绷的那根弦一旦失力,被拼命压抑的情绪便开始作乱。

    阮青浓眉心紧蹙,偌大的屋子空无一人,她蜷坐在客厅,忽觉心烦意乱。

    有段时间没做了,她把一切烦恼归咎于此。这样想来,她打起精神,点亮手机屏幕便要去翻找。

    不知道谁有空呢……这几天是工作日,这段时间又不碰巧,无论哪个领域都是正忙碌的时候。

    通讯录在她指下上下滑动,阮青浓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头像备注。

    恰是此时,管家的消息弹出来。

    【大小姐,那位许小姐想要请示您。】

    阮青浓拨弄手机屏幕的指尖一顿,似是有无形的手,轻轻撩动心里的弦,发出久久不散的弦音。

    她用不着向管家确认这位许小姐是谁,也用不着去猜测许未晚要请示什么,光是通过这句讯息联想到那个少女,便不可自已地怔愣。

    阮青浓顿了许久,直到屏幕转暗,才重新点进管家的信息。

    管家行事很利落,发信的内容是一整段,确保她不用多问,便能获取全部的内容。

    只是手机会将长信息折叠,所以展示在主屏幕上的就只有最上面那一句。

    阮青浓点开详细信息——

    【许小姐想要动储藏室的那半幅画,给出的原因是那副画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可能会受损,应该像其他的藏品一样取下来,重新处理一遍,如果可以的话,能收拣进避光处更好。】

    那副画。

    阮青浓坐起身来,她思绪杂乱,平常行事干脆的人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回应,她不自知地探出舌尖,抵了一下唇角,唇rou内侧被稍稍濡湿,思绪流转间,她回复道:

    【让我考虑考虑,画先放着别动,我下次回复她。】

    【好的,大小姐。】

    *

    租房一开始,阮青浓便定下不用去触碰那副画的规矩,可见她的重视,许未晚并不认为能很快得到答复。

    只是她认为,阮青浓这般在意那副画,如果放任其损坏并不是正确的做法。

    所以她自作主张,即便极有可能得到否认的回答,她还是决定“没有眼力”地去请示阮青浓。

    许未晚面对着这副陈旧的画,端起手臂上的画板,侧目落笔间,不禁想着,怎么一遇见和阮青浓有关的事,她就变得完全不像自己了。

    思绪飘飘,许未晚不顾指间沾染的颜料,一边绘制手上的画,一边去瞧那副青色的画。

    不多时,两幅画的进度已然统一。

    “啊,我们的小艺术家,在做什么呀?”

    女人含笑的声音自门口响起,许未晚笔尖一顿,眸光颤了颤,而后才偏头去瞧。

    只见阮青浓斜靠在门边,合身的浅青色衣裙勾勒身形,极好地衬出身姿的婀娜。

    她太美丽,叫人一看便挪不开眼。

    而她唇边眼尾里蕴着的笑,更是绚烂惹眼,叫人忍不住想要去瞧清,却又被这过于鲜艳的美丽震慑,不敢多瞧。

    许未晚却没有这些顾虑,她凝眸瞧着阮青浓的面容,而后弯眸展颜。

    “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