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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缓缓地转过身。莫清寒的视线冰冷彻骨,直直落在叶嘉柔的身上。叶嘉柔紧了紧心神,忽觉冷意更盛。叶嘉柔踌躇着开口:“莫先生。”她的语气极为恭敬,不敢有半点放肆。听到叶嘉柔的话,莫清寒只是随意地瞥了她一眼。莫清寒的声音凉薄:“文书带来了吗?”寂静的院子中原本只有风声吹过,莫清寒的声音忽的落下。叶嘉柔立即点头,她将文书拿出,上前几步。莫清寒伸出手,他的手指修长洁净,仿佛不沾染一丝脏污。而叶嘉柔却吓得脚步一滞。她想起那晚,莫清寒从院子外头走来。他所经之地,尸横遍野,血腥气弥漫。而那双手握着杀人的武器,让人心中发寒。莫清寒看见叶嘉柔的举动,抬眼看她。叶嘉柔心一紧,赶紧将文书递了过去。莫清寒接过,却并没有立即查看。他微微眯眼,眸底闪过暗沉之色。“你有看里面的文书吗?”叶嘉柔听到声音,猛地抬头。此时,莫清寒并没有将视线放在叶嘉柔的身上。好似方才只是随意问起。叶嘉柔随即摇头,连连否认:“我绝对没有打开。”“我什么都不知情。”叶嘉柔心中清楚,她必须要一口咬定,不然莫清寒不会放过她。叶嘉柔努力镇定下来,想让莫清寒觉得自己没有作假。莫清寒听完叶嘉柔的解释,漠然的神色没有丝毫改变。他的目光落在文书上,隔着袋子,里面的东西看不分明。随着时间的流逝,莫清寒眼底的冷意更深。他一手拿着文书,一手执枪。枪口瞬间抵在了叶嘉柔的脑袋上。莫清寒冷笑一声:“你撒谎了。”叶嘉柔难掩慌乱,立即跪下。她多次想开口解释,嘴唇却不由得颤抖着。她知道无论自己再怎么否认,莫先生都不会相信她的话。叶嘉柔牙齿上下打颤着:“莫先生,我不会同任何人说的。”莫清寒的眸子危险地眯起:“这么说,你看了?”叶嘉柔眼泪瞬间流出,狼狈极了。她不曾想,自己从北平的那个牢笼中走出,却这么快面临死亡。要是真的要将性命留在今晚,她宁愿一辈子都被关在北平的宅子中。莫清寒手指移到扳机上,指尖轻触,即将扣下。来这之前,他本就想结束叶嘉柔的性命。凛冽的风吹了过来,四处尽是肃杀的秋意。这时,莫清寒的眼前闪过了叶楚的脸。先前他已经送过那份新婚礼物,让她更为警惕。不知怎的,莫清寒并不想让叶楚再因他所做的事情而怒。他忽的想起,前段时间蒋姨娘刚死。若是他将叶嘉柔杀了,叶家近日又会添一桩丧事。那么,他就再留叶嘉柔一段时间。叶嘉柔本以为无路可逃之时,莫清寒突然移开了枪。叶嘉柔觉得额间的禁锢一空,她仰视着莫清寒。莫清寒神色厌恶:“我会先留着你的命。”“要是你稍有异动……”叶嘉柔赶紧点头:“我绝不会多嘴。”夜风在院子打转,遍体生寒。瘆人的沉寂之中,莫清寒声音落下。“滚。”叶嘉柔生怕莫清寒会反悔,赶紧从地上爬起,逃离了宅子。……莫清寒回到了房间,黑夜寂寂,他的背影极为沉默。行至房间,莫清寒踏在地面上,脚步声骤然没入黑暗之中,极轻、极缓。房里是沉寂的黑暗,他伸手开了灯。柔和的灯光倾泻而下,驱散了些许暗色。莫清寒垂头,拿出文书,文书被搁在桌上。他小心翼翼地抚上文书,动作珍重万分。他的指尖停了下来。文书上面写着莫苓和陆宗霆的字。漆黑的字,落在莫清寒的眼中,似要灼伤了他的眼睛,微微生疼。莫清寒眼中亮起了光,复又很快熄灭。时隔多年,这份文书终于拿到他的手中。莫清寒沉默地看着,眼底情绪复杂。他犹自记得那场大雪,雪花纷纷扬扬,埋葬了天地间的热气,也淹没了他最后的希望。母亲死的时候,雪势格外凛冽。母亲这一辈子都在等待和绝望中度过,眼里的光越来越黯淡。她至死也没得到名分。而他在那时才知道,自己竟是督军陆宗霆的儿子。肃杀之气蔓延,深长的秋夜里,凉意袭来。莫清寒冷笑了一声。呵,多么讽刺。想到这里,刻骨的恨意沉沉覆上他的周身,他眯着眼,眼里尽是锐利冷光。大雪吞没了他这辈子唯一的温暖,只留下无穷无尽的冰冷和绝望。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发誓,一定要给母亲讨一个公道。不惜任何代价。在复仇的道路上,他的心越来越冷漠,复仇的信念也越来越坚定。莫清寒闭了闭眼,他再也无法回头。半晌,莫清寒睁开了眼。他转头望向窗外。窗外夜色弥漫,惨白的月光映在地面上,也变得昏昏沉沉的。树木漆黑幽暗,似狰狞黑影。莫清寒眸色愈加沉了。他和陆家这笔账,他一定要讨个说法。☆、第300章第300章(发红包)静夜沉寂,无月无星。四方皆是暗沉天幕,铺天盖地落下,仿若深渊。夜色弥漫中,一个女人缓步走回家。钥匙入扣,轻轻转动,房门应声而开。吱呀一声响,落进寂静异常的房内,黑暗悄声无息地侵入。她并未开灯,一步步走向自己的房间。脚步声沉重,一声沉过一声。房门推开,顶上的灯啪嗒亮起。柔和的光线映亮了整个房间,夜风忽起,窗帘被吹得作响。房内竟已坐着一个人。那男人低垂着眼,听到门口的动静,抬头看了过来。她对上男人的眼睛,幽暗不见底,如同深潭一般。女人背脊一僵,想要后退。那男人看出了她的举动,忽的开口。声音冰冷至极:“顾香凝。”女人的眼底中恐惧初现,沉沉的绝望当头压下。她的手脚瞬间失了力量,差点跪在了地上。顾香凝颤抖着声音:“你是谁?”多年前,她已经改名换姓,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漫长的时间流逝,顾香凝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