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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扭头怒道:“丹翡也在里面。”清玄顿时不说风凉话了,蹭地跳起来,跑得比天君还快,哀嚎道:“他是第五个儿子,我可就这么一个女儿。”陆云匆匆跟上,蓦地问:“今天是什么日子?”南宫道君脸色唰地白了:“四月……十五。”“西禁地,困万兽。四十五,梼杌出。”梼杌乃上古凶兽,形状如牛,白身獠牙,咆哮起来惊天动地,尤喜食人。当初十大仙将布阵,天君亲自动手,方才将其制服,投入禁地之中。南宫道君话语甫出,天君三人已“嗖”的一声蹿了个没影踪。禁地之中,文昱牵着丹翡一路斩妖除怪,寻着出路。他们遇到一群野狼,正被重重围困,文昱捏诀施法,将它们隔绝在外。但这法术极耗灵力,他撑不了多久。眼见灵力将竭,他们要以身饲狼之时,忽然一阵轰隆隆的滚雷闷响,狼群露出惧意,夹起尾巴掉头就跑。文昱大喜:“天不绝……”余音卡在喉中,他望着慢慢行近的巨大影子,脸色骇然如土。他们撞上了上古凶兽——梼杌。若是其他妖魔,还能一拼或者一逃。但对于梼杌,等待他们的只有一条路——死。梼杌力大如,且喜食人。文昱将她猛地推开:“丹翡,快跑!”语毕,念出法咒。只见一面土墙拔地而起,要将梼杌的脚步挡下。只是那面土墙在庞大的梼杌面前,犹如儿戏般,它甚至理也未理,便抬脚踩下,气势汹汹地压迫而来。文昱提剑欲要攻击。谁知他刚动作,梼杌猛地俯冲,用头上的角刺中少年肩头,狠狠地甩了出去。文昱根本无力反击,任由身子飞旋,重重地砸在她的面前。手中剑坠地,他口中吐出血。丹翡吓呆了:“文昱……”文昱挣扎不起来,嘶哑喊道:“跑啊——”丹翡哭了,使劲摇头:“不走。”文昱抓起一把土,撒向她,怒道:“傻子,不要跟着我!”丹翡愣住。文昱又道:“傻子,快滚!”丹翡踉跄地退了两步,一张脸煞白。文昱眼中露出嫌恶之意,将手一指:“还不滚,别让我看到你。”丹翡顺着他指的方向,转身走了。她很想哭,却又不知为何要哭,就像她不知一直跟她高高兴兴玩耍的文昱,为何突然翻脸怒目相向?她想起上午桃园中的事情,红衣少女笑得弯下腰,喊她,“傻子,结巴。”傻子……她有点明白过来。她是个傻子呀,大家都不会喜欢的傻子。她失魂落魄地往前走,身后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怒吼。她下意识地扭头,见那只巨大的兽扑向地上的文昱,要将他像吃包子般吞下去。包子被吃掉,第二天会有新的端上来。文昱如果被吃掉,第二天会有新的文昱吗?丹翡回头,文昱也扭头看她,那是一种她从未见过的眼神,仿佛汹涌的海水,要将人淹没。她心底蓦地腾起一道声音,第二天不会再有新的文昱。虽然文昱突然就讨厌她,凶她骂她,但他之前待她很好的,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全都分给她。如今她的朋友被一只野兽欺辱。丹翡发了怒,扭身地冲过来,眼底血红一瞬暴起,瞳孔中光芒旋转如同飓风。她扬起手,一巴掌将梼杌连同它身后的树林一同抽倒。梼杌大怒,翻身跃起,张开血盆大口咬向她。很奇怪,她望着那带血的獠牙巨口突然不害怕了,一切仿佛变成了慢动作,慢得让人心生焦急。梼杌缓缓咬下,扑面的血腥之气,她一手抓住它头顶中央的角,一手扯向它的脖颈,如同撕烤鸡般用力一拉。庞大如小山的梼杌被轰然撕开。漫天血雨降下,淋了她一头一身。她松开手,梼杌身首已离,硕大的脑袋滚向左边,身子砸在右边,一阵山摇地晃。接着尘埃落定,林中复归平静。擦了一把脸,将眼前碍事的血水抹去,她走过去,想拉地上的文昱起来。然而文昱却慌忙避开了,少年清秀的面庞扭曲,好似遇到极度恐怖之事,那双清澈的眼眸中映出一个浴血的女子。她看着里面的人有些眼熟,一时又想不起来是谁。丹翡慢慢明白,文昱是真的讨厌她了。她走近他一步,他便往后退一步,她走近他两步,他吓得连滚带爬向后,几乎要大喊大叫。她是大家不喜欢的傻子啊。丹翡不再管地上的文昱,觉察到头顶有视线落在她的身上,于是抬眼望天空,见半空中僵着四个云头,天君、清玄和陆云并排在前,南宫道君跟在后面。他们四人没有落下来,直愣愣的,面上有跟文昱相似的恐怖表情。大家一时间全都怕了起来。她想不明白,他们在怕什么呢?这凶恶的梼杌已经死了。良久,清玄第一个有了反应,他从云头上坠下来,站都站不稳了,推开想要扶他的南宫道君,跌跌撞撞地转身跑了,大喊道:“不是的,不是真的!”她很想问什么不是真的。陆云落在她身前,屈下身,替她擦脸上已凉透的血,哑着嗓子道:“丹翡……”她懵懵懂懂地觉察到变化,环顾众人,比划着道:“不,喜欢,我了。”陆云哽了声,将她紧紧抱住,抚她及腰长发,一遍遍道:“放心,不会有事的。”不知是安慰小丫头,还是安慰自己。☆、少女的失恋这一日,丹翡跟着陆云回了阆苑福地,睡在小时候住过的那间房。房中一应摆设仍是轻淡的粉色,温馨而甜美,灯烛精巧的小动物形状也不曾变化。五千年过去,阆苑福地变化并不大,她的房间跟以前一模一样。然而她不过多看了两眼,仍是什么都没有记起来。陆云想起清玄说过的话,一个傻子能指望她记得什么呢?因为她一身难掩的血腥,陆云将小丫头抱到后山温泉,将裹着的衣袍抖开,轻轻把她放入水中:“丹翡,我在前面等你。”背过去身,便要离开。丹翡抓住他的衣摆,瞳子澄澈不染一丝尘垢:“你洗……”陆云愣了愣神,方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是“你帮我洗”。他早该想到的,他离开时她尚不能自己穿衣用饭,现在大概还不会自己洗澡。水浸透轻薄的衣裳,将少女玲珑的身材勾勒得曲线毕露,一览无余。陆云转开视线,哄道:“丹翡乖,自己洗。”原身是一颗石头,她本能地怕水,抓着他的衣摆不松手:“不走。”昔日离别情景涌上心头,陆云叹了一口气:“不走。”丹翡倚着泉畔,像小孩子一样胡乱用水淋着自己,将黏在身上的血迹冲洗掉。陆云听着水声,算着她差不多洗干净,这才回头,将她从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