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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前,“所以,那是怎么回事?”钟晏与他对视,久久的沉默。然后他说:“关你什么事?我们不是朋友了。”“在纳维星区,我问什么,你答什么,没有疑义。说。”钟晏垂下眼,他看出来了,今天艾德里安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不会放过他的。七年不见,这个男人早就不是在学校象牙塔里的模样,他已经是一方霸主,强硬而且说一不二。“我还在读义务教育的时候,跟一个学长起了冲突,他的几个朋友用美工刀刻的。就这样。”“什么冲突?”“和我一届有个大老板的女儿,长得很漂亮,那个学长想追。”钟晏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事,“我一直是年级的第一名,长得不算差,那女孩儿看上我了,我没答应,那女孩儿气哭了,学长找了人替她出气。公共浴室的更衣室,没有监控。”艾德里安闭了闭眼,强迫自己不去想象那个场景,压下滔天的怒火继续问道:“嗯。为什么是这两个字?”“哦,那是另一个故事了。”钟晏笑了一下,眼里却没有笑意,“你记得我告诉过你关于我的第一任养父母的事吗?”“女的怀孕了把你退回去那个?”“对。他们当时为了面子上好看,顺便还编了个故事,在后面的十年里,这是孤儿院里最受欢迎的一个故事了,以至于那个学长去孤儿院打听我的时候,不少孩子争先恐后地讲给他听这个故事。”艾德里安已经猜到了,“他们说,你偷了东西……”“是。其实长大一点,开始明白事理之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不难想明白,不过事实如何根本不重要,那个孤儿院……”钟晏轻轻笑了一声,“我出生的那个星区本来就不发达,孤儿院还在一个四线小星球上,管理和制度都没有那么规范,很多时候是纯靠人脉办事。院长和工作人员一个比一个势利,在他们手底下长大的孩子又能好到哪去?那里出来的孩子,没有一个是好人,包括我。”“那学长的家境很好——哦,当然不能跟你比,不是一个级别的。他家在我们那个小星球上是能数得上号的。被他教训了只能忍了,要是闹出来,我恐怕学都上不下去。这样的事情太多了,这不算最严重的,只不过这件事留下了疤而已。”艾德里安攥紧了拳,道:“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事。”“是啊,那时候我担心……”钟晏没有说完他当时担心什么,自嘲地一笑,“现在你知道了,我的少年时代和你印象里的不一样,不是一个落后小星球上的孤儿积极奋斗改变命运的励志故事。你是不是更后悔跟我做朋友了?”艾德里安那双银色的眼眸里跳动着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他咬牙说:“什么叫更后悔……”“上次你不是说了,早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就不跟我做朋友了。其实你是对的。我的过去比你想的不堪多了,”钟晏似乎打定了主意要艾德里安更讨厌他,一口气说了下去,“我们还是很小的孩子的时候就学会了撒谎。孤儿院不会饿着里面的孩子,但每天吃的都一样,就那么几样便宜的食材轮着换,千篇一律。好吃的也有,很少,纯粹是为了让采购表好看一点。为了能多分一口好吃的,说点谎不算什么。有一次当地议会社会福利部的人过来考察,我忘记了该我说的词——那个词我现在还记得,‘苗苗孤儿院是我们的家,我们都很喜欢这里’,我那时候太小了,忘了后半句,后来的一个月里都只能啃面包喝白粥。那以后我再也没忘过词,年纪大一点之后,有的时候还能即兴发挥,发挥得好能分到一小块蛋糕,这很稀有的,我……”钟晏皱了一下眉,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正要说点别的掩盖过去,但是来不及了,艾德里安抓到了这个点,敏锐地问:“所以你才对蛋糕那么……”“不是!”钟晏打断道,“不是这个原因。我对蛋糕也没有什么偏好,你买都买了,不吃浪费。这中间没有联系。”艾德里安知道钟晏特别钟爱各种各样的蛋糕。这件事他在第一年就发现了。他们刚认识的时候,钟晏其实不算真正满十七周岁,开学不久就是钟晏的生日,艾德里安给他的新室友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原本准备两人每天吃一点,分几天吃的,结果那天晚上艾德里安吃了一小块,剩下的钟晏一个人当成晚饭吃完了。那以后艾德里安经常给他买蛋糕,大蛋糕是不敢买了,他被钟晏那天晚上硬生生吃完一个生日蛋糕吓到了,虽然钟晏说并不腻,但总觉得这吃法不是很健康,后来都是买小的纸杯蛋糕。只要他买回去,肯定会第一时间被吃掉——钟晏的胃口本来就不大,吃完两个小蛋糕,正餐的饭量就要打个对折,导致艾德里安后来需要控制他吃蛋糕的时间,坚决不让餐前吃。钟晏也没好意思告诉艾德里安,第一年的生日蛋糕好吃是很好吃,吃到最后还是有点腻的。但他从小就一直以为生日蛋糕是一定要生日当天吃完的,后来看艾德里安满脸欲言又止,感觉不对,事后偷偷查了一下,才发现并没有这个习俗。他生怕说出来艾德里安这个首都星来的大少爷会觉得自己没见识,连生日蛋糕都是第一次吃,只能默认了自己“一旦遇到蛋糕不管多大一定会全部吃完”的设定。但不管这中间有什么误会,有一点两人都心知肚明,那就是钟晏确实钟爱蛋糕。艾德里安以前一直没法理解为什么会有男人钟情于这种甜腻的点心,但他还是默默包容了室友的爱好,就像包容了室友印满星际巨兔的睡衣一样。今天,在这个意外地场合,他得到了答案,可这答案和甜腻的滋味相去甚远。钟晏原本以为,这样软弱的补偿心理被艾德里安发现的话,按照他现在对他的恨意,一定会抓住攻击的,但出乎意料的,艾德里安放过了蛋糕,只是“嗯”了一声,继续道:“所以你刚进最高学府就举报了孤儿院?”“不止。”钟晏说,“从最高学府毕业以后,进入最高议院的第一年,我回过一次那个小星球。还好,因为不太发达,人员流通也不快,大多数想找的人都还在那里。就说个你知道的吧……那个学长。他那天肋骨全断了,我雇人打的。当地的议员为了讨好我,特意给我准备了没有监控的角落,那人打他的时候我就在边上看着,那学长其实还挺壮的,真打起来不一定打不过我雇的人,但他不敢反抗,我在最高议院工作,和他云泥之别,随便使点手段都能断了他家生路。大概断了一半肋骨的时候吧,他疼得撑不住,哭着喊着跟我说对不起,要我大人有大量饶了他。我没有叫停。”钟晏按住了自己的左侧肋骨,隔着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