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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是为共享一份名单——最高学府的教职工队伍里,与他们同一阵营的名单。他们传递情报向来谨慎,只在线下单线传递,艾德里安倒是很想让联络官留下,自己先走,可惜联络官并非最高学府毕业,这一次是用随行人员的身份登陆的,如果单独留下,就太打眼了。“传令全队,推迟返程时间。”艾德里安烦躁地说,“我出去走走,别跟着我。”快要午夜了。钟晏有些僵硬地抬头看着星空。他还穿着那身根本挡不了风的西装,已经在天台上站了三个小时。这里是艺术学院西翼的塔楼天台一角,学校里少有的夜晚监控盲区之一,也是他和艾德里安的暗号本中的“上面”。他和艾德里安有一个暗号本。在学校第二年的时候,军事学院动不动就搞一个月的封闭训练,封闭训练期间不能出训练所,无关学生也不能进去探视,他们便偷偷在半夜无人时,跑到监控死角里见面。因为身边总是有人或是摄像头,不方便说地点,他们就创建了一个暗号本。“开始的时候,我在上面等你。”——这意思是午夜零点,在艺术学院西翼塔楼天台见面。“开始后两个半小时,下面见。”——凌晨两点半,机械学院地下仓库208号。“开始前一个小时我会去外面,记得准备实验室的对照组。”——晚上十一点,学校东边翻墙出去右拐的仿古小亭子里,记得去鲜榨果汁店买上果汁带着,要我最喜欢的那个口味。………………他们所有的暗号他全部都记得,记得很清楚,但可能……艾德里安不记得了吧。或者更大的可能是,艾德里安的记性没有那么差,他当然也记得“上面”是哪里,只是不再愿意赴约了而已。记得再清楚也没有用,有一些暗号永远失效了,比如“实验室”——那个果汁店已经不在了。钟晏徒劳地环抱手臂,试图给身体留住一点热量。今天艾德里安与他见了两面,已经清楚明白地表达了他的态度——艾德里安恨他,恨到不愿意再听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恨到可以在外人面前,用两人之间的秘密做武器攻击他。零点了。他不应该心存幻想的。钟晏用一只手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有那么几秒,他露出了极痛苦的表情,但下一个瞬间,那张毫无瑕疵的脸又恢复了一贯的淡然。他放下了手,整了整自己并没有乱的衣领,迈步走向下天台楼梯。楼道里,有一个男人正拾级而上,他们狭路相逢。艾德里安已经换回了便装,显然是回过纳维的军舰了。他一手插着兜,仰头看比他高几个台阶的钟晏,银色的眸子里神色莫辨,但肯定没有笑意。狭窄昏暗的楼道里一阵难堪的沉默。良久,艾德里安说:“我已经拒绝了。”“哦。”“我过来是跟你交代一下罚金的事。”婚配系统是比较特别的一个体系,因为它涉及到两个人的意愿。如果两人都同意,那自然是立刻会被“蝶”宣布为法定伴侣;只有一个人拒绝的情况下,这个人需要缴纳五倍的罚金;两人都拒绝的话,两个人共交一份罚金即可。此外,最优婚配对象结婚后如果要离婚,也同样视为对社会不利,需要缴纳罚款。罚金数额也是因人而异。因为遵从最优安排被认为是利于社会的选择,所以“蝶”会根据拒绝者的身份、拒绝的事项大小等进行评估,对社会产生不良影响越大,罚金越高。“刚才我拿到评估结果,罚金是八万一千多。”钟晏有点疑惑,但还是接话道:“哦。挺高的。”其实相当高了。三线星球的普通公民离婚类的罚金一般在五千联邦币左右,很少有超过一万的,五万以上更是极其少见了。艾德里安说:“我查了一下规定,不能分开交,必须从一个账户里出。你转四万到我账上吧,零头就算了。我账号没变。”钟晏莫名其妙地看着他,好像根本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怎么了?”艾德里安见他不说话,讥讽道,“议员先生的交易通讯录里塞得太满,已经把我的账号删掉了吗?”“艾……”钟晏起了个头,忽然记起艾德里安白天说过的话,把后一个字吞了回去,“你好像误会了什么。”“误会?”“只有双方都拒绝结婚的情况下,才两人共同交一份罚金,否则是拒绝方独自交五份。”“谢谢您的科普,我懂法。”“那么你为什么觉得我们适用于前者而不是后者?”“因为你当然会拒绝!”钟晏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道:“我当然不会。”艾德里安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你才疯了。”钟晏缓缓说,“我是最高议院的列席议员,‘蝶’的直系下属。拒绝我的顶头上司对我有什么好处?我本应该带头拥护‘蝶’的判定,如果我拒绝了,整个联邦会怎么看我?”艾德里安气得笑了出来,“哦,对不起,是我忘了,你当然不会拒绝‘蝶’的任何提议。你准备用——我算算,八万的五倍是四十万,减掉四万是三十六万。哈,这么一算还是挺划算的嘛,三十六万就能保全自己政治生涯。”钟晏摇摇头,原本一丝不乱的发型掉了一缕下来,软软地垂在眉尾处,柔和了他此刻过于冷淡地表情。对了……艾德里安盯着那缕头发,忽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他都快忘了,钟晏的头发向来很软的。这个过于温情的回忆在下一秒就被面前的人击碎了。“我不知道你在算什么,可能是我没说清楚,那我再说一遍:我不会拒绝这个婚配建议,也不会出钱。说到底,拒绝方是你不是吗?”“所以你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跟我说,你一边想要保全名声,一边又不愿意出钱,等于要我来出四十万保住你的名声,是这个意思吗?”艾德里安冷笑了一声,“想得挺美的,你觉得可能吗?你还当这是七年前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争论,钟晏的呼吸有些急促了起来。一整天的连轴转之后又在寒风中站了三个小时,他感觉到自己的体力终于到了强弩之末,握住了楼梯扶手不让自己显出弱势,道:“随便你。我要回去了。”他说着就要越过艾德里安往下走,擦肩而过之时,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盛怒的男人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抵到了墙上。第六章争吵艾德里安上前一步,他生得高大俊美,发起怒来颇为骇人,极具压迫感,两人贴得极近,彼此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什么都没聊清楚呢,你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