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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是让梁砚带着自己从高处往下放。梁砚是第一次放爬犁,他看陈正则这么信任自己,又看旁边的人都放得那么好,于是信心满满地带着陈正则从高处放了下去,然后在半路带着陈正则栽进了雪里。陈正则从雪里爬出来的时候,看见梁砚坐在雪里,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看了梁砚一会儿,实在是没忍住,指着满头是雪的梁砚笑得重新倒进了雪里。梁砚终于感觉到陈正则是在嘲笑自己了,他扔下手里爬犁的牵引绳,直接扑过去,把准备站起来的陈正则又给扑到了。于是这两个人就从放爬犁变成了在雪地里摔跤。两个人在雪地里滚了半天,陈正则终于占了上风,把梁砚压到了下面。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梁砚,想趁机亲他一口。但是在低头的瞬间,他感觉脑海里猛地闪过一副画面,也是在茫茫的雪地上,他身下压了一个人,那个人让他忍不住想低头亲上去······梁砚看到陈正则愣神了,于是从他身下爬起来,问:“陈正则,你怎么了?”听到梁砚的声音,陈正则回了神,他想起刚才闪过的那副画面,又看到梁砚一脸关切地看着自己,心里总觉得自己像是进行了一次精神出轨。他摇了摇头,没有说实话,但是心里已经下了决心,等回滨市之后一定要把这件事告诉梁砚,不管这件事是不是真的,这实在是有些煎熬。又在河面上玩了一会儿,到了下午三点,太阳要下山了,陈正则拉着梁砚上了桥,准备回酒店。在回酒店的路上,陈正则对梁砚说:“一会儿能不能陪我去见一个人?”梁砚愣了一下,没有问是谁,点了点头。好在陈正则在来之前就考虑到来这可能会玩雪这个情况,特意在包里多带了两件棉袄,等他和梁砚回到酒店的时候,身上的棉袄都已经快湿透了。换过了衣服,陈正则又带着梁砚出了门。他们只有两天的时间,而且顺城与滨市的交通还不是很便利,每天只有三趟往返的车。最后一趟从顺城到滨市的车是中午十一点的,如果赶不上这趟,那就只能等第二天再走。当然也可以转车,但是转车需要的时间长,梁砚本来坐车就不舒服,陈正则不愿意让他多受罪,所以只好把行程安排得紧密一些。陈正则去超市里买了很多老年人专属的奶粉饼干之类的东西,然后带着梁砚去了一个看起来有些老旧的小区。走到了一栋楼下面,陈正则停住了,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电话想了好久那边才接通,陈正则对着手机说:“奶奶,我来顺城了,现在在你家楼下,你有空下来吗?”那边好像说了点什么,陈正则没有答应,只是又说:“我在楼下,你下来吧。”陈正则说完挂了电话,他没和梁砚解释什么,梁砚也没有问,只是陪他等着。过了一会儿,楼道里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然后单元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老太太,看见陈正则之后连忙向他跑了过去,边跑还边说:“大孙子你来了,快上去,快上去。”陈正则对此倒没什么反应,就是过去扶住了老太太,然后说:“奶奶,我给你买了点东西,你拿着,这里还有一千块钱,你留着花。”老太太看陈正则这个样子就红了眼睛,嘴里不住地说:“则则,你上去坐一会儿吧,坐一会儿再走。”但陈正则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他把东西交到老太太的手里,然后把身边的梁砚拉过来,说:“我不上去了,奶奶,这是我对象梁砚,我就是带他回来看看我爸,明天还得回去。”老太太被陈正则的话吓了一跳,她仔细看了陈正则的表情,发现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之后,嘴一瘪就哭了出来,嘴里还嘟囔着:“作孽啊,作孽啊,我老陈家这是要绝后了······”陈正则的脸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他紧紧地握着梁砚的手,说:“奶奶,我先走了,你上楼小心一点。”他说完就带着梁砚走了,也没管身后的老太太上没上去。回去的路上,陈正则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和梁砚说:“刚才的话你别往心里去。”“我没有。”梁砚很自然地说:“你也别生气。”“我没生气。”陈正则叹了口气,开始和梁砚解释:“我奶奶生了两个儿子,我爸是老大,我还有一个叔。我爷爷去世的早,我奶奶给两个儿子娶了媳妇,又帮着照看孩子。不过老太太重男轻女,因为我是男孩就偏向我,我叔家是个女儿,就万般的不待见,顺便也不待见我叔。”“其实原本这样也没什么,偏向我,那以后我和我爸就给她养老送终呗,养儿防老不就是这样吗。可是在我七岁那年,我爸出了意外,在工地上意外去世了。那时候我们一家已经搬到了滨市,我妈在我爸工地旁边开了一家早点铺,我也已经在滨市上了小学。”“我爸出事之后,工地的老板还算仗义,没推卸责任,赔给我妈二十万,还说会一直管我到大学毕业。我妈收了钱,但是没按照那个老板说的,让人家帮她管孩子。她把钱存到了银行,说是留着以后给我上学结婚用,然后把我送回了老家,让老太太看着,她好留在滨市继续开早点铺,挣钱供我上学。”“但是老太太一看我爸没了,我妈还年轻漂亮,她可能是害怕我妈以后会带着我改嫁,这样等她老了就没认给她养老送终了,于是就开始拼命地溜须我叔。把自己以前攒的养老钱拿出来给我堂妹买东西,买衣服,天天抱着我堂妹到处玩,让街坊邻居都看着她给我叔哄孩子。”“至于我,”陈正则自嘲地笑了一下,说:“老太太早就把我忘脑后了,一天只要不让我饿死就行,我生病了也没人管。等我妈回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高烧烧成肺炎了。我妈抱着我和老太太吵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她俩怎么吵的,反正后来我妈拿出来十五万给了老太太,然后带着我回了滨市。”“我那时候虽然小,但是把这些事情记得一清二楚。那时候是真恨老太太,之前有多喜欢她,后来就有多恨她。后来慢慢长大,感觉到一些人情冷暖之后,我也有点想明白了,可恨之人也可怜,说到底她还是我爸的妈,这个关系断不了。”陈正则长出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从高中开始,每年冬天都会回来看看我爸,顺便给老太太买点东西,就当是替我爸尽孝了。”“应该的,”梁砚接过话:“你做的对。”把心里藏了许多年的话说了出来,陈正则心里舒服多了,他转过头看着梁砚,说:“走吧,回酒店,明天去看看我爸。”作者有话要说:用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