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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沁扮了个鬼脸,扫了善桐一眼,不动声色地说,“一晚上都光顾着灌酒了,菜也没吃几口,给我下一碗面来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这个新郎官倒好,却要吃面的。六丑和六州面面相觑,正要说话时,善桐已是赶着叫道,“我也要我也要。”便在床上向含沁抱怨,“太阳没起来我就起来了,现在月亮都要下去了,我还什么都没吃呢,连水都不让我多喝一口!”含沁揉着脸叹了口气,“你当我清闲啊?你还不用骑马,我在马上呆了一天,腰简直都要断了。”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都笑了起来,善桐才要说话时,含沁又竖起一根手指放到唇边,悄悄地嘘了一声,又指了指窗外,她这才想起来刚才耿老二是号召人来听壁脚的。一时间顿时烧红了脸:虽说西北民风大胆,但这群军爷也实在太野了,含沁怎么说是五品功名在身,这样的人家,他们也好意思带了人来听墙角的?见她有了几分不好意思,含沁挪开手,也偷偷地笑了,他似乎永远都睁不开的迷糊眼眯起来,就像是两弯月牙儿,还带了几分天真。善桐还没说话,他已经直起身子,抬高了声音,若无其事地道,“怎么两个丫头都不见了!这夜壶摆在哪儿也不说一声,你瞧见了没有?”善桐的确一天没吃东西,脑子也有几分糊涂了,握着嘴想了想才反应过来,她忍着笑想要和含沁一搭一唱,却又怕声音发了抖。含沁自管自地拿起一壶酒,吱呀一声推开了窗门,又故意带了醉态地嘟囔,“算啦,就先从窗户里——”一边说,一边抖手就是一道酒线浇了下去,院中顿时想起了一阵压抑的、低低的惊呼,紧接着便是低沉的笑噱声、衣衫拂动声和仓皇的脚步声,那耿老二还叫了一声,“含沁你这小子!明儿哥哥和你算账!”一边说,一边只听得脚步声纷杂,竟是有七八个人原来都静悄悄地在洞房外头等着听墙根呢。善桐想到自己刚才幸好没有说话,也是十分后怕,含沁转过身来把酒壶一放,窗子一关,这才嘿嘿地笑道,“行啦,这回可以放心吃面了,不然以后传出去,小俩口洞房花烛夜,不是握手诉衷情,而是头碰头吃面,要被人笑话一辈子的。”善桐就笑话含沁,“还不是你贪吃!”说话间,六丑已经提着一个食盒进了屋子,端出两碗汤面来,并一盘清酱rou佐餐,善桐是真的饿极了,也顾不得仪态,夹起一筷子面条着急上火地吹了吹,便送入口中咀嚼起来。含沁就从容得多了,他托着下巴,对六丑挥了挥手,又添了一块rou进善桐碗里,等善桐都快吃完了,才动了几筷子自己碗中的面条,又喝了两口汤,也就搁到了一边。又掏出手帕来给善桐擦嘴,摸了摸她的额头,取笑道,“稀里哗啦的,吃得和小猪崽一样。”善桐抹了抹嘴,回了他一句,“很稀奇?你第一次瞧我吃东西?”说着又舔了舔唇,四处翻找,“上回你给我带的玫瑰露早喝完了,要有,调一杯米浆就好了。”她之前还没觉得什么,但现在吃饱了肚子,忽然间就有点晕晕乎乎的——想来是之前喝的那一koujiao杯酒,已经上了头了。和含沁就更不会客气了,两个人纯然就是之前私底下相处时的口气,只是从前含沁给东西,善桐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玫瑰露送来就喝,不送也就不问,现在是自己人了,她心态转换倒是快的,索要起来一点都不手软。见含沁摊了摊手,示意房中无货,还沮丧地说,“就知道人家好这一口,你从京城回来,也不跟着带点。”“要有带回来,早就托姐夫给你送来了。”含沁理直气壮地道,“也不动动脑子,还等什么天上的玫瑰露呢。在京城忙得脚打屁股蛋,又是一路快马回来的,买的两坛都丢在亲戚家了,下回写信再托人带吧。”善桐对他吐了吐舌头,见含沁以鬼脸回敬,又禁不住咭咭咯咯地笑起来,或许是因为喝了酒,她的举动要比平时更大胆得多,犹豫了一下,便捉住含沁的手握在手心里,又问,“你在京城都忙什么?这小半年,我光在家绣花了!外头的事什么都不知道,你一件一件说给我听好不好?”两个人虽然从小亲密,但含沁行动非常守礼,除了偶然叩她脑门一下之外,两个人虽然定了情,可却是连手都没牵过。上回在亭子里,善桐要掏手绢给含沁擦眼泪,手指尖碰到了含沁的手掌,都把他吓了一跳。现在也不例外,这个素日里大胆机智调皮活泼,似乎什么事都逃不过掌握的少年忽然一下就红了脸,倒是要比善桐更局促得多。他闪了善桐一眼,慢慢地又抽出手来,将这灼热的手掌贴上了善桐细嫩的脸颊,轻声道,“傻丫头……洞房夜,不是做这件事的。”这句话把善桐也说得脸红了,她毕竟是个女儿家,虽说jiejie也和她说了些男女间的事,可事到临头了,却肯定还是有些害怕。刚才调戏含沁的时候她是大胆了,可现在含沁调戏她了,她又忽然间想要挣脱开含沁,只是含沁的手又像是摸到了她的心上,抚得小姑娘动都动不得了,只是紧张地眨着眼,等着含沁下一步的举动。可等了半天,含沁都也只是抚住了她的脸颊而已,善桐本来渐渐地都闭上眼了,现在只好又睁开眼,有几分纳闷甚至是有几分生气地望着含沁,她清了清嗓子,不自在地道,“干嘛呀……就看着我,难道我脸上有花呀!”含沁忽然噗嗤一声笑起来,屋内本有几分迷离的气氛,一下又被他给笑得干干净净了,他抽回手站起身,在屋内转了一圈,随意地拿起这个东西看看,又拿起那个东西看看,笑道,“好哇,都是我给你的东西,这些年来你也收藏得挺好的。这个青花笔洗,看着就簇新簇新的,你是舍不得用,还是平时就不大写字?”善桐这才想起来,新婚夫妇互赠礼物,也是西北风俗,她忙站起身,到床边小柜里翻出了一把钥匙,开了柜子,在一柜子簇新的衣饰中翻找了起来,一边和含沁打嘴仗,“我又不是你,成天到晚在外头跑,字都写得歪歪扭扭的,我平时可经常练字呢。”说着,便寻出了她特地打好的一个小包袱,回身送到含沁手里,得意地道,“这些年你送我那么多东西,想要送你点什么,你又说姑娘家不好私相授受……”她忽然间想到含沁就是用这个借口,避免她和桂含春之间直接传递任何消息、物件,话声不禁一顿,才续道,“现在总不算是私相授受了吧?这些年你送我的东西,我一总全还你的情!”含沁微微一怔,他吃惊地扫了善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