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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一抖,便以一种无力的姿态落到了地上。皇后一只手扶住自己的额头,久久的没有言语。云舒离开没多久,皇后宫里头就请了太医过去,说是皇后头风发作,十分严重。阮琨宁对此没什么负罪感。世间事便是如此,不是东风压倒西风,便是西风压倒东风,如若倒霉的不是皇后,那就得是她自己,她没有这份善心,拿自己的不幸成全别人的欢喜。她不止不觉得有负罪感,等到第二日晚膳的时候,她还高兴的多吃了半碗饭。半碗饭吃完,还没有来得及再来一个半碗,阮琨宁就被到自己这里的不速之客打断了食欲。隆德总管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温和,声音也不像一般的内侍尖利,而是那种带着敦厚的稳重,大概是跟皇帝呆久了,气度也是不凡,他恭敬的催促道:“殿下别愣着呀,陛下请您过去,不好叫他久等的。”自从听了隆德总管的话,阮琨宁就有点怔住了。现下外头已经微微见着黑了,在没有什么娱乐活动的古代,眼看着就要歇息了,这么晚且容易叫人误会的时候,皇帝叫她过去做什么?饶是阮琨宁满心的疑影,可是见着隆德总管带着笑,却不容转圜的态度,她还是起身去更衣,带了几个宫人,准备同隆德总管一道过去。一路上自然是无话的,她也不会觉得自己有脸面,能够叫皇帝身边得用的总管听从自己的命令,即使是她有一个公主的头衔。好在隆德总管似乎还挺良心,到了宣室殿门口的时候,向阮琨宁低声提点道:“殿下自己言语上注意些,陛下今日心情不好,这才想着叫您过来说说话的……”“不过也没什么,”他说了一半,又忽的停了下来,摇头失笑道:“陛下是不会跟您生气的。”这几句话里面透露出来的意思有点多,眼下的时间地点又有点古怪,阮琨宁生出了几个想法,在心底转了几转,这才同样低声的问道:“陛下是为什么才不高兴的?”她脸上的神情还十分平静,可是在无人知晓的内心深处,却在高声咆哮——千万别说是因为皇后的头风啊喂!这不能怨阮琨宁多想,昨日皇后的头风才发作了,今日皇帝就不高兴,委实是赶得太巧了。别跟她说他们走的其实是虐恋情深路线啊,那被迫作为恶毒女配的她,真的会很方的。隆德总管不知道她这个开的十分大的脑洞,踌躇了一瞬,又低声道:“前朝一位大人把差事办砸了,陛下恼的厉害,”他略微顿了顿,才以更加低的声音道:“抄家了。”他面上的神情有点明暗不定,却并不是对于前朝那位被抄家的官员,而是针对皇帝此时不定的情绪。阮琨宁很少去关注前朝的事情,在侯府的时候,永宁侯是不会跟孩子说这些的,阮承清也是如此,同韦明玄在一起的时候,他也不会同她提这些。她不知道那个被抄家的官员是否无辜,又是否是恶贯满盈,她只是忽的有点感触。她毕竟不是土生土长的古代人,许多价值观都会有不一致的地方,很多古人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她或多或少的有点接受不了。已经是夜间时分,宫阙的道路两侧点燃了明亮的宫灯,一眼看过去,并无半分夜间的萧瑟离索之感,反倒是另一种凝滞厚重的雄伟气魄。阮琨宁神情微动,再看面前的这座巍峨宫殿,忽的生出一种无力感。——这就是至高无上的皇权啊。她入内的时候,皇帝正独自坐在窗前,懒洋洋的倚着椅子的靠背,对着一室无人的寂静自酌自饮。阮琨宁对他也算是有了几分熟悉,隐隐的也能感觉出他隐藏在平静表象下的不虞,却也只做不知,没有说什么,规规矩矩的上前去请安。皇帝摆摆手,止住了她的请安动作,淡淡的道:“又不是认识一日两日了,何苦去做这个姿态给我看,倒是叫大家都觉疲累。”阮琨宁也不怎么喜欢请安的,可是此处是宣室殿,并非她居住的永桑宫,不好太过于随意,眼下皇帝既然说不必,她也就顺势免了。皇帝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道:“过来陪我坐坐。”阮琨宁微微垂下眼睫,缓缓的走到了他面前去,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皇帝久久的不曾言语,阮琨宁的手放在膝上,有一搭没一搭的点一下,也随之久久的沉默着,就这般过了片刻,皇帝道:“怎么不说话?”“来的时候,隆德总管还特意叮嘱我了,说陛下今日心情不好,要我谨慎些,”她眼睛微微一转,微笑着看他,道:“所以,不敢开口说话。”“他肯定不知道,你一进来就把他卖了个干净。”皇帝定定的看了她一会儿,忽的笑道:“要是知道了,说不得就得后悔。”“陛下的气度摆在那里,”阮琨宁淡淡的道:“是不会生气的。”这并不是她想要说皇帝的好话,而是真心实意。不管皇帝对别人怎么样,但是他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坏事,那在阮琨宁心里面,他就是好人。皇帝神情中有些无可奈何的苦涩,他给自己斟了酒,一口喝掉之后才道:“你大概就是看透了这一点,才敢肆无忌惮的欺负我。”阮琨宁笑微微的道:“做皇帝,也不是那么快活的,是不是?”皇帝一手撑额,道:“偶尔也会有这种感觉,”他看着一侧一闪一闪的烛火,道:“民间的日子会清苦些,却要自在些。”的确是,阮琨宁在宫里头的时日不算长,却也会有一点感触——天家富贵,有时候也未必会比民间富户的日子好多少,真的太累了。她没有言语,皇帝却看出了她神色中的赞同,他眉头微动,低声问道:“若是叫你选,是觉得在宫里头好,还是在永宁侯府好呢?”这两者之间,有任何可比性吗?阮琨宁用脚后跟想,也肯定是选择永宁侯府啊。再者,即便是她说皇宫里头好,可信度也是十分低的。皇帝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什么人,何必还去欲盖弥彰呢。于是她道:“若是叫我选,自然是家里面更加要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