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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着俯视。难得从这个角度看他。戴上眼罩后,本来凌人而乖戾的气场被完全掩盖,大约是目不能视物的关系,甚至显得有些茫然无助。他的下颌棱角并不分明,侧脸如少年般俊秀,从耳后至下巴是一道光滑而干净的弧线,莫晓的视线从他耳后移至下巴,又不由移向嘴唇。淡红的薄唇微微启开着……她俯身,靠近过去。芮云常正抬手去触摸覆盖在双眼上之物,轻薄而软,里面填了些许棉花……下一瞬有什么落在他唇上,带着体温,绵软而濡湿,熟悉的触感与气味。他揽住她,一把拉下遮眼的东西,丢在一旁。“哎……”莫晓才叫了一声,便被他一下抱了起来。“等等,那是我要送你的……”芮云常抱着她走入内室,用脚勾上门。莫晓住嘴了,好吧,那些都可以等会儿再说。-他把她平放在床上,紧跟着人压上来,双唇也跟着压上来,带着炙热的气息,辗转含吮,肆意夺取。他一边亲着她一边说话,四唇相贴,语声含糊暧昧,语气却一点不含糊:“不许再和别的男人一起喝酒。”“嗯……”“不许再留宿别的男人。”“嗯……”“心里只能有我一个……”她抬手挽住他:“你心里也只能有我一个……”听见她这句,他停了一停,眉峰似乎挑动了一下。这么近的距离,她看得并不分明,只是视线边缘模糊的余光感觉到的。只是稍许的停滞,他接着继续亲她,更深入,也更缠绵。-半晌后他才放开她。两人肩并肩躺在床上,头靠着头,手牵着手。莫晓想要让气氛轻松些,便微笑道:“今日来了个伤患,你猜他是怎么受伤的?”“嗯?摔伤?”芮云常随口猜道。“伤在手上。”“割伤?”“不,是烫伤。”莫晓边说已经憋不住吃吃地笑,“你知道他是怎么会烫伤的吗?”他没接话。“啊!”莫晓猛然醒悟,想起他的旧伤,“是我不好,我不说了……”芮云常侧过头看着她,眼神柔和:“无妨,你说吧,他是为何会烫伤的?”莫晓真是后悔莫及,也不再觉得好笑了,她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芮云常捏着她下颌:“故事说得吞吞吐吐,这是要吊人胃口么?”莫晓歉疚道:“我不是存心的。”“往下说。”莫晓无奈,便接着道:“他在家煮茶,有只苍蝇飞来飞去,怎么赶也赶不走。茶煮好了,他正往茶碗里倒茶,苍蝇又飞过来,停在他左臂上,他顺手就用茶壶里的热茶去烫苍蝇……”芮云常不由莞尔:“料想那只苍蝇定然没事。”莫晓点点头:“但他就不得不来找我治伤了。”芮云常低笑一声,伸臂将她揽进怀里。她也将他搂紧。如果所有的过去,所有的创伤,都能这样一笑置之就好了啊……-夜色渐深,莫晓渐渐困乏起来,掩嘴打了个呵欠。芮云常松开她,起身坐起。莫晓看着他:“又有事要走?”他淡淡“嗯”了一声。“你白天也忙晚上也有事,你到底什么时辰睡觉?”芮云常不答,只是下地穿鞋。莫晓跟着坐起,追问道:“你如今还是晚上去东厂办公么?”“伤早就好了,白天去。”莫晓不解:“那你晚上还要去办什么事?”他半回头,弯唇:“有些事只方便在夜里做……”这话若是换个场景换个男人来说的话也许颇为暧昧,引人遐思。但经他的口说出来,却没有半分旖旎,反而带着点悚然的意味。她不想再追问细节,只道:“你若办完事回哪里休息?”他看了看她:“太晚了,就在东厂。”“那明天还来吃晚饭吗?”“不了。”莫晓穿鞋下地,到了外间。她一共做了两个眼罩,一个被他丢在地上,她拾起来拍了拍放在一旁,取出另一个干净的给他。芮云常拎起来看了看,一面黑色一面银灰,都是素色无纹的丝缎,衬里内填棉花,薄而无口,两头有细绳。莫晓拿起另一个,举在眼前比了一比:“这么戴上,绳子从脑后绕过系结。留心别戴反了,黑色的一面儿朝里,这中间凹进去的是给鼻子留的地方。”他皱了皱眉:“你给我这东西干嘛?”“睡觉的时候戴啊,你晚上睡眠时间已经少了,白天能睡的时候便抽空打个盹,这是给你白天打盹的时候戴的,可以遮光。若是不够安静,就在耳朵里塞两个棉球。”芮云常一付很是嫌弃的神情:“这么古怪的东西,你觉得我会在东厂里戴么……”莫晓道:“你关起门来戴哪个会知道?你独自在书房里休息的时候,难道有什么人敢不敲门就进来了?”在她的坚持下,芮云常终于是把那个眼罩带走了。--第二日,铜匠老梁头来了。他的脚已大好,人是瘦了些,却显得精神瞿烁。蒸馏炉已经打制完成,因着这套蒸馏炉颇为复杂,其中有许多难处,老梁头先是做了小几号的样品,反复修改调整,以符合莫晓的要求,最后才打造出成品,历时数月之久。成品占地也比较大,需分成几个部分,送来晓春堂后再装在一起。老梁头为此特意把作坊关了一天,带着大梁同来,还带来了全套工具。莫晓把后院的东厢作为蒸馏工场,灶台是用泥砖预先搭好的,四壁加厚加宽,却比寻常的炉灶要低了许多,屋顶上也预留了烟囱口。单单炉灶加上蒸馏炉的冷凝提粹部分,就要占去大约三分之二间寻常屋子的空间,她便索性把厢房三间屋子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