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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了块只有一个指节大小的rou送进嘴里,他品鉴似的细细咀嚼,然后就搁下了筷子,留黄药师一个人狼吞虎咽。黄药师:“你不吃?”宋怀尘:“我才做了凡人没两天,不敢吃。”黄药师笑他太小心:“你见过吃撑的修士?”宋怀尘看着已经消失了小半碗的rou:“也许我很快就能见到了。”吃得胡子里都浸满了油水的黄药师揉着肚子在院子里消食,宋怀尘捧着一卷药书,站在廊下笑他:“看见了没,吃撑了的修士。”黄药师瞪他:“这该怪谁!”“怪狙如。”宋怀尘当然不会接他话头,一转身就把黑锅扔了出去,“怪它空有一身灵力,却不能像灵果一样直接被我们吸收。”宋怀尘想了想,嘴角弯出不怀好意的弧度:“看来我也有机会看见频繁跑茅厕的修士了。”黄药师恼羞成怒:“难道你不上茅厕吗?!”“上,”宋怀尘笑,“当然上。”但比起凡人来,那次数绝对少多了。在刚刚成功辟谷的时候,宋怀尘就想过一个问题,不吃东西之后,胃还在不在,它是不是会萎缩?他非常好奇,然而修士内视看见的是经脉灵台,看不见那些对人体来说异常重要的脏器。而他也不是杀人狂,更没有异端的癖好,不会特地为了这事去找个人剖开瞧瞧,所以他始终没弄明白,自己的胃还在不在,还能不能接受食物,故而一开始黄药师让他吃时,他不敢吃。在第一次尝试之后,他知道自己的胃还在,并且非常坚强的保有着它该有的功能,并调动了整套消化系统。然而当五谷轮回的末端器官发挥作用时,宋怀尘极其难受,他这才知道自己原来是有洁癖的。有一门好手艺的人,多半是老饕,宋怀尘会吃,在做修士时四处收罗美食,自然那些美食都能化为纯粹灵力,直接被身体吸收。修士多寡欲,所谓的美食大多清淡,凡俗的食物浓油赤酱,能引得来自方丈山的黄药师口水直流,可见其吸引力。然而宋怀尘忍住了。一来是因为不喜“吃”这个行为带来的结果,二来,便是这些美味对他的吸引力并没有像对黄药师那么多。或许是因为好东西吃多了,但更深层的原因——大抵,是因为我修了斩尘诀吧。宋怀尘这么想着。黄药师积了食,不肯喝药消,因为一旦用药冲,便真的会像宋怀尘说得那样,不断跑茅厕了。“陪我去湖边走走,”他搬出了义正言辞的说法,“去瞧瞧能不能找到你进来的路。”村子里人走得不少,农活重,留下的村人一个个筋疲力尽,在黑得越来越早的天幕下,越来越早的进入梦乡,给宋怀尘和黄药师的行动提供了便利。湖面如镜,映一轮明月,秋风萧萧,刮起层层水雾。黄药师眯着眼睛,伸手指向湖中心:“你第一次从水里冒头,是在湖心的位置。”“第二次你冒出来,便到了这里。”黄药师虚虚一点,投出一道灵力,破开白雾,在湖面上留下一道涟漪。第二次宋怀尘冒头的位置,离岸近了两丈多:“湖下一定有暗涌,否则你不可能一下子移动这么长的距离。”“可我后来找了老船夫,到湖中探了探,水下和水面一样平静。”“死局只挡修士的路,水下的暗涌,怕也要修士下去,才能摸到。”黄药师:“在你来之前,我自己下去过,但什么也没找到。”他表情凝重,“莫名其妙的晕了过去,醒来后人已经在岸上。”这话的意思很明确,宋怀尘并不在意,施施然道:“我下去。”他说着解起了外衣腰带,黄药师神色严肃的对他说:“我有捆软金绳,你下去的时候捆上,有什么不对立刻用力扯绳子。”宋怀尘手上的动作突然顿住,连同神色也是一变。“怎么了?”“我给阿晚的木偶,在修士手上。”黄药师的表情半是兴奋半是紧张,兴奋的是终于遇见修士了,紧张的则是阿晚一行人此刻绝对还走不到镇上,如何会遇到修士?他急切的问:“怎么回事?”宋怀尘将腰带系回,一弹指在皑皑白雾中投出影像,入目是一片黑沉沉的山色,映山湖的队伍沿着多年出山的老路走,被脚步踩出的蜿蜒山道就在不远处,堆着行李的木板车停在空地上,篝火还没熄灭,然而人却全都不见了。篝火边有散落的锅碗瓢盆,留下慌张的匆忙痕迹,木板车上的行李堆叠整齐,绝不是遇上了劫道的山匪。木偶被握在一个修士手里——在场的,只有一个修士。那修士星目剑眉,腰配一柄宝剑,是正气凌然的俊朗。宋怀尘和黄药师看着他用剑鞘挑起木板车上的遮盖,随意瞧了瞧行李,然后围着篝火走了两圈,视线在地上逡巡。那修士在观察,宋怀尘也在观察,他觉得这人有点儿眼熟。黄药师同样在观察,他观察得很全面:“看来这修士是阿晚他们出事后才到达的,”画面中的修士也在查人消失的原因。黄药师同时观察到:“他中毒了。”宋怀尘一挑眉:“中毒?”方丈山的药师在这方面是非常有发言权的:“气血两亏的面相……那毒估计还挺霸道。”宋怀尘:“我好像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点跃跃欲试的味道?”黄药师毫不遮掩的承认了:“技痒。”技痒也只能干瞪眼,黄药师转而问:“他为什么拿着木偶?”画面中,修士接下来的动作为他解了惑。长相正气的修士虽气血两亏,却拥有敏锐的洞察力,并有一双十分灵巧的手,也不见他怎么动作,好好一只木偶便被他拆得七零八落,长的扁的,圆的方的,各式各样的零件整整齐齐排在木板车的横板上。黄药师眉毛挑得快飞进头发里:“不务正业的修士还真多啊。”宋怀尘冷笑:“吃了我的菜,却堵不住你的嘴,呵呵。”画面中,不务正业的修士扭开了木偶的躯干部,掏出了宋怀尘塞在里面的符。宋怀尘没什么反应,黄药师却紧张了:“如果他毁了这张符,我们和外界的联系是不是就断了?!”宋怀尘松松扣起了手指,一道法诀蓄势待发:“没错。”那修士将符纸正正反反,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直到因为玄奥符文打了个踉跄,才把黏在上面的视线挪开,始终没有做出想要损毁符咒的动作,亦没有想把它占为己有的表示。海外十洲的玄奥符文对气血两亏的凡间修士造成了很大的压力,他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在宋怀尘和黄药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