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度的度,是为风度。”这下子三人都明白了,朱彦与杨厚承对视一眼,齐齐看向池灿,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池灿一张白玉般的冷脸迅速转黑。自从遇到这丫头,他被两个好友联合嘲笑的次数陡然增多了。他大步流星走到乔昭面前,伸手捏住她尖尖的下巴:“大胆,你可知道我是谁?”小姑娘眨了眨眼,试探道:“救命恩人?”池公子的怒火好像急剧膨胀的气球,被针一下子戳破了,他瞪着眼前还不及他腋下的小姑娘,嘴角抽了抽,默默放手。这丫头一定是专门来克他的吧?耳边传来两个好友的闷笑声,池灿深深吸了一口气,甩袖便走。待他身影消失在船舱门口,杨厚承险些笑弯了腰,冲乔昭道:“丫头,以后哥哥罩着你了。”能让池公子频频吃瘪的人,实在太难得了。乔昭屈膝行礼:“多谢杨大哥抬爱。”朱彦嘴唇翕动,想说些什么,最后看了杨厚承一眼,没再吭声。甲板上才得片刻宁静,池灿便如一阵旋风从船舱冲了出来,把熟悉他性子的朱彦二人吓了一跳。“有贼吗?还是遇到倭寇了?”杨厚承右手按在腰间刀鞘上,一脸紧张。“什么倭寇,你们快随我进来!”池灿喊了一声,转身便往回走。杨厚承一边往里走一边喃喃道:“咱这里离福城那边远着呢,我就说不可能遇到倭寇呀。”当今大梁并不是国泰民安,北有鞑虏频频掠夺进犯,南边沿海的倭寇则是心腹大患。近年来倭寇带来的祸患越演越烈,成了令朝廷大为头疼的事。乔昭望着三人依次消失在门口的身影,不动声色跟上。“这,这是怎么回事?”朱彦一贯沉稳,此刻看着书房桌案上那副鸭戏图却失态了。杨厚承更是喊起来:“见鬼了不成?我明明记得这里有一团墨迹的!”他说着,就伸出手要去触摸。“别动!”朱彦喊了一声,顾不得语气太过严厉紧绷,掏出帕子裹在手指上,小心翼翼往画上小桥倒影处轻轻按了按。他收回手,看到雪白帕子上淡淡墨迹,眼神攸地一缩,猛然看向乔昭。好友的举动让池灿隐隐猜到了什么,可他实在难以相信,目光牢牢锁在乔昭面上,张了张嘴:“你——”答案太过惊人,反而问不出了。乔昭缓缓走过去,捧起书案上的长匣,递给朱彦。朱彦怔怔接过,随后像是想起来什么,动作迅速打开长匣,从中取出一幅画。画卷展开,赫然是一副鸭戏图!三人同时死死盯着鸭戏图上那团墨迹,而后齐齐低头,看着书案上铺着的那幅画。除了那团墨迹,两幅画竟然毫厘不差!“简直一模一样,这,这是怎么做到的?”朱彦喃喃道。他于此道颇有研究,自然看得出来眼前两幅画不只是表面相似,而是连其中风骨都如出一辙。“这不是临摹,绝对不是临摹!”朱彦连连摇头,神情奇异望向乔昭,“黎姑娘,莫非你也有乔先生的鸭戏图?”鸭戏图是乔先生早年成名作,流传出去的不只一副。乔昭指了指快被朱彦攥烂了的手帕。朱彦低头。手帕上那道淡淡的墨痕提醒着他,刚刚的疑问是多么可笑。他一下子xiele气,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一个小姑娘能画出乔先生的成名作,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平日对画技颇为自得的他岂不可笑?“临摹啊,我不是说过,我很仰慕乔先生,一直临摹他的画。”乔昭老老实实道。她并没有撒谎。刚开始学画时,祖父随手画了一只鸭,让她足足临摹了三年,而后又用半年让她对着杏子林后池塘里的鸭作画,这之后她闭着眼睛就能画出鸭来,且画出的鸭无论什么姿态,别人一看,都与祖父的难以分辨。用祖父的话说,她画的鸭已经有了与他笔下鸭一样的画魂。魂一样了,哪怕形不一样,旁人也会认为出自一人之手。祖父告诉她,当她能给笔下的鸭注入自己理解的画魂时,画技才算大成。可惜她于绘画一道天分不高,此生恐怕是无望了。“临摹?”朱彦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失魂落魄。他当然不信只是临摹这么简单,这或许就是天赋吧。“太像了,这也太像了!丫头……不,黎姑娘,这真是你画的?”杨厚承眼睛眨也不眨盯着乔昭。乔昭冲他笑笑,看向池灿:“池大哥,这样可以让你交差了吗?”池灿神情颇为复杂,沉默好一会儿才点点头,转身匆匆走了出去。杨厚承干笑着解释:“别在意,那家伙大概是觉得下不来台呢。”想着那副惊为天人的画,他忽然不好意思再“小姑娘小姑娘”的叫,扭头对朱彦道:“里面怪气闷的,咱们出去吧。”朱彦深深看乔昭一眼,胡乱点头:“嗯。”重新回到甲板上,朱彦凭栏而立,沉默不语。杨厚承拍拍他的肩:“怎么,受打击了?”朱彦苦笑。倚着栏杆的池灿忽然低声道:“她真是一个小修撰的女儿?”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他并不知道翰林院是否有这么一位黎修撰,却觉得那样的门第养不出这般灵慧的女儿。“这有什么好怀疑的,她难道还会在这方面说谎?”杨厚承不以为然。池灿看了朱彦一眼,才道:“我就是觉得太离奇,子哲自幼请名师教导,尚且作不出那样的画呢。”朱彦抽抽嘴角。已经够郁闷了,还被牵出来比较,有没有人性啊?杨厚承同样看朱彦一眼,大咧咧道:“这更不奇怪了,人与人天赋不同嘛。比如那位名满天下的乔先生,世人也没听闻他父亲才名如何啊。”天赋,天赋……被另一位好友成功补刀的朱公子默默咽下一口血。第11章病倒船行水云间,风吹行人面。江上船只来往如梭,池灿三人靠着栏杆闲谈,天渐渐暗下来,晚霞堆满天,一艘客船从不远处攸然而过,三人的谈话声顿时一停。池灿目光直直追着隔壁客船上凭栏而立的黑衣男子,那人似有所感,回望过来,冲他轻轻颔首。黑衣男子还很年轻,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一身紧身玄衣勾勒出他修长健美的身材,俊美的脸上挂着笑,那笑意却不及眼底。如果说池灿是那种精致到极致,一旦笑起来带着妖异的美,那么这黑衣男子的笑就如一缕春风,暖了旁人,笑的人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痕迹留下。等到隔壁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