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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得玉雪可爱,如一尊瓷娃娃似的,又精致又漂亮,便现在人人称道的大娘子,亦比不上当时二娘子的一成。是以当夫人将她派到二娘子身边时,她还满心雀跃。“这你莫管,只需告诉我,可还记得?”“大约是记得一些,二娘子六岁时,不知怎么大病了一场,城里的大夫是谁瞧也不好,倒是夫人上香遇上一个游方郎中,一剂偏方就给治好了。”巧心对这件事印象极其深刻,当时她还在二娘子旁边打了一月的地铺。“只是后来,二娘子你便开始一个劲儿地长胖了。”大约是病过一场,一直迷迷糊糊的关系,苏令蛮对这一段记忆很浅,便巧心说了,她亦是想不起这一截来。“病过一场?”苏令蛮转过身来,身下特质的椅子被她压得嘎吱嘎吱响,两人俱是习以为常,巧心上前,为她将身上皱了的半袖捋平,才道,“是啊,也不知真的,伺候二娘子便跟吹了气似的,怎么也瘦不下来了。”“这么说,大约是那贴方剂的关系?”苏令蛮敲了敲桌子,沉吟半晌道。初时她本还想靠着少食就瘦下来,孰料竟是连喝水都胖,后来干脆就自暴自弃了。可从那个做了三日的梦里,苏令蛮突然见到了另外一种生活——那分明就是她自己。苏令蛮突的起身,重新取了件大麾披上,穿上木屐便往外走,“巧心,小八,你们随我去阿娘那一趟。”正院离揽月居不远,穿过月亮门,绕过曲池,便已经看到了门口的两盏大红灯笼。翠缕守在门外,见到苏令蛮匆匆行来,福了福身,“二娘子。”郑mama在里头听到动静,赶忙迎了出来,她曾经做过二娘子的乳母,对这个被自己奶大的孩子有份天然的亲近感,笑眯眯道,“二娘子怎的来了?不在屋里多歇息歇息?”话里的亲昵,让苏令蛮不由面上也带了笑,她嗔道,“郑mama,屋里闷得慌,便寻摸着来这看一看了。怎么,阿蛮不能来?”“哎哟,我的小祖宗,这话不是折煞老奴我么,快进,快进。”郑mama掀帘,等苏令蛮一行人入了厅,才压低了声音道,“夫人自花厅回来后便喊着头疼,如今正卧床休息,二娘子不如去看一看?”苏令蛮朝内室瞧了一眼,大红洒金牡丹纱幔无声地垂着,里面一点声音都无。她脚步顿了顿,继而又直接往那行去,边走还边问,“可寻过大夫了?”“大夫还未来,”郑mama叹了口气:“夫人打小身子骨便不强健,前几日二娘子病了,夫人熬了几晚睡得不安稳,一早雪又下个不停,来回路上吹风淋了淋雪,这不,人就不舒坦了。”她没说的是,早先禀告了老爷,孰料老爷已经约了人出去喝花酒,只丢下一句“随便”。两人小声来去间,苏令蛮已经走到了窗前。吴氏已然睡着了。她娟秀的面上有着挥之不去的疲惫,一双拢烟眉微蹙,唇色偏淡,看着便是生了病的模样。吴氏整个身子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一个头来,看着像一朵娇怯怯的丁香花。苏令蛮将手覆到她额头上,发觉有些烫:“约莫是有些烧,大夫何时去请的?”“已经有小半个时辰了,我让前院的小六子驾了马车去的。”苏令蛮不禁有些后悔,刚刚在花厅说的话太重,便阿娘懦弱了些又如何?她总是疼爱自己的——虽然这疼爱越不过对她丈夫的恭顺。她帮吴氏轻轻掖了掖被角,见她睡得还算安稳,便示意郑mama与她一同出了卧室,一行人蹑着脚轻轻走了出去,没露出丁点任何声响。抄手游廊外,是一片冰天雪地。积雪将路堵住了,小院内,有几个仆役拿着簸箕在扫雪。苏令蛮一时没说话。“二娘子叫老奴来,不知所为何事?”郑mama看苏令蛮脸色凝重,不由也端起了肃面。“郑mama对我六岁那年之事,还记得多少?”“六岁那年……”郑mama敲了敲脑袋,突然一拍额道,“当时二娘子生了场大病,过了许久才好。”这事,她记得真真切切的,毕竟她奶了二娘子有一整年,虽后来被吴氏调回身边,但对二娘子总比对旁人多了几分关心。“郑mama可记得,是什么病?”“这老奴就不清楚了,那些大夫说的天花乱坠,文绉绉的,实在是记不住。不过大约是风寒引起的……”郑mama说道这个,还有些愤愤,“当年若不是大娘子带二娘子去花园池子边玩耍,两人一同落入了池中,二娘子也不会吃这个苦!”“池子?你是说,我当时与大jiejie一同落入了池子,风寒入体,最后一直不见好?”苏令蛮摇头不解,她怎一点记忆都没有?“当时二娘子被吓坏了,日日做噩梦,若非大娘子也一起掉进了池子,一番责罚必是少不了的!”郑mama叹了口气,“大娘子当时也不过大你一岁罢了。”不过大娘子身体康健,第二日就活蹦乱跳了。就是苦了自家二娘子,活生生受了许久的罪。“那个给了阿娘偏方的游方郎中,如今可还能寻到?”郑mama疑惑道,“二娘子要寻那游方郎中作甚?”“郑mama,”苏令蛮娇道,“这你就别管了,只需告诉阿蛮,可还能寻得?”“当日上香,是花mama陪着去的,”郑mama摇头道,“听夫人说,寻到那游方郎中亦是机缘巧合,哪里还能碰上第二回的?若非当日你大jiejie机灵留下了那郎中,恐怕你这病啊,不知何时才能好呢。”怎么哪儿都有她?——苏令蛮不免嘀咕了声。“阿娘上香,与大jiejie有甚关系,怎么就说大jiejie机灵了?”☆、5.前事难寻(修)“那日夫人上香,大娘子也跟着去了。”郑mama对这些细节还记得一些,“旁的,二娘子约莫还是得去问问花mama。”苏令蛮没想明白,她阿娘与定州城里的大部分媳妇子都不一样,柔弱得很,不会御马而行,出行一律马车,这车来车往的,压根就不会随意下车,又如何能遇得上游方郎中?她直接问出来,郑mama却是摇着头,真记不清楚了,猜测道:“约莫是……寺庙阶梯下遇着的?”苏令蛮见再问也问不出个究竟来,便也不再问,转身又重新回到了外厅守着。大夫很快便来了。邱大夫胡子花白,年纪一大把,一路着急忙慌地被冬青催着赶来,见到苏令蛮不由松了口气,揩了揩额间的汗道:“我说二娘子,老夫这都一把老骨头了,你还这么使唤着,到时候你家夫人没事,老夫倒是要有事了。”口气熟稔,显然是与苏令蛮熟极了的。这么多年来,苏府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