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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苍白的血色。他没有说话。雷纯轻叹了口气:“我有时真是看不懂你。”苏梦枕淡淡挑眉,便听那人问:“你可有心悦过我?”这夜已渐渐深了,偶有几片雪花悠然飘下,落在青袍外覆了层白霜。“你是我的未婚妻子。”他道。雷纯苦笑了声:“无论怎样都可以?”“无论怎样都可以。”病容公子淡淡道。这分明是女子很爱听的话,雷纯掌心却已血迹斑斑。她一直是个很聪明的人,到了此刻自然是明白那人或许从未对她有过情。他需要一个六分半堂的未婚妻,只是仅此而已。那脸上未结痂的伤痕闷在皮/子里火辣辣地疼。雷纯心中忽然想:他或许早已知道她被毁容的事。她什么都没有再问。她只是苦笑道:“我今日很难受。”“你可以像以前一样陪陪我吗?”苏梦枕没有说话,可他确实在陪着她。朱小腰在桥外等着。这时间拱桥上已覆了一层浅雪,前几日结了冰的河面亦未消。也许这是个赏雪的好夜晚。苏梦枕咳嗽了声,淡淡地看着天边。雷纯见过许多人,可再无一人比得过眼前公子仪容。于是纵使搭上了白愁飞,她心中却始终记着他。雪静静下着。金风细雨楼中:大红的灯笼被风吹落在雪地里,那烛火只旺了一瞬就熄灭了。门童手中的剑已拔出了,可他毕竟不够快。风雪寒天,确实是个寻仇的好日子。两个时辰前议事堂中:“我替父亲拖住苏梦枕。”雷纯柔声道。雷损微微皱眉:“你是说今夜?”“不错。”那绿衣女子温柔道:“今夜苏梦枕不在,白愁飞应方应看所邀,金风细雨楼中便只剩了王小石一人可堪为敌。”雷损抚须思量道:“纯儿说白愁飞应方应看之约离去的消息可否确定?”雷纯轻轻点头:“这已是六分半堂最好的时机。”雷损目光微顿。这座温柔明媚的小楼似乎已经被包围了。王小石自然也出来了。他本是在睡觉,可这外面的动作又实在太大了些。站在院中的是雷损,他身后也跟了一个少年,一个温秀清雅始终低着头的白衣少年。“你有一天竟也会偷袭?”王小石抱剑道。他似乎很生气,可也不是那么生气。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情绪。雷损面色已经青了。因为在他年轻的时候确实也想不到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甚至在十年前他也没有想过,可他却还是这样做了。狄飞惊始终静静地。他不喜欢说话,似乎地面上的雪要更好看些。王小石叹了口气:“你们有很多人,我却似乎只剩一个人。”雷损已不说话了。因为他觉得此刻还是杀人比较好。枯瘦老人双手已经动了,这是一双很灵活的手,灵活的已不像一个老人。他的嘴也在动,一开一合,像是在念经一般。他也确实在念经。温柔抱着头叫了声。她藏在树后看了很久,小寒山派的武功很好,可她却只学好了轻功。因此在树后藏了很久都没有被发现。直到那老人念起了经。王小石脸上的散漫之色终于收了起来。他想让温柔过来,因为她实在很难受。可在此之前须得破了这密宗的快慢九字诀。他的剑已经动了。这剑的名字很好听,叫挽留。只是不知挽留的是冬雪还是人命。漫天皆白。雷纯已在桥上呆了一个时辰。她的心跳的很快,因为今夜实在很重要。可桥那头的人却很平静。苏梦枕静立在桥上听着冰河中暗流涌动。他似乎永远都是这般波澜不惊的样子。雷纯心中忽然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于是她笑了:“你已陪了我一个时辰。”她柔声道。苏梦枕终于回头看向了她。他的眼神很淡,或许也很无情。雷纯咬了咬牙:“你是否知道我已毁容?”她突然又换了个话题。那绿衣美人始终不敢撕下脸上的面具来。苏梦枕叹了口气:“你可以当做我不知道。”他的语气很温和,却是漠视的温和。雷纯脚尖冻的有些发麻。她的脸很扭曲,显示在面具上的却是僵硬的温婉。她看着那让人惊艳的青袍公子忽而笑道:“今夜过后你就什么都没有了。”“两个时辰前雷损与狄飞惊率众位高手偷袭了金风细雨楼。”雷纯已经疯了。苏梦枕静静地看着她。那眼中有冬雪,有冰流,却唯独没有那个穿着绿衣的女子。“我知道。”他淡淡道。只这一句,便已叫人如坠冰窟。雷纯说不出话来。她有很完美的计划。以身拖住苏梦枕,然后蛊惑雷损去夺金风细雨楼。王小石的武功自是拦不住雷损与狄飞惊联手的。至于白愁飞。他怎会去赴方应看的约呢,他只需要等,等众人混战之时出手杀了雷损罢了。一箭双雕。她想要六分半堂,也想要苏梦枕。可如今,她或许什么都没有了。月入黑云,星子西沉。朱小腰轻拍了拍马,那来时静静地马车便已顺着官道离去。苏梦枕已经走了。他走时未看她一眼,风姿从容如芝兰覆雪。金风细雨楼中也安静了下来。雷损确实死了。却不是被挽留剑,而是被一只细细的柔弱的黛笔。那像是女子描眉用的黛色直直穿过了他的喉咙。没有人看清那女子是何时来的,亦没有人看清她是如何出手的。可当那冰凉如玉的手指轻轻抽出黛笔时,所有人都心下一凛。白愁飞也出手了,可他却比那女子慢了一步。吴裙左手还撑着伞,静敛的眉目温柔又无情:“你念的经太吵了。”她淡淡道。雷损已经无法说话了。那枯瘦的身体早已倒在了地下。本应出手的狄飞惊此刻却很安静,他只说了一句:“白愁飞的惊神指果然厉害。”王小石不懂他在说什么,可吴裙懂,白愁飞也懂。惊神指是雷纯最后的底牌。谁也没想到白愁飞会临阵反水,他杀了雷损,那在议事堂当着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