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缘逝水 / 山风眷眷

    

    数年之后，朱夏未央。

    隐于旧闻的花间游，偶然听见一桩奇事。

    说的是春山沉雪，不知怎的，横生了枝节。开始只是坊间传言，但偶然见了气纯一面的砚悬，该怎么讲他呢，看起来未必没有遗憾罢。最奇之处还得是越少，一句内情也问不出。开朗的叽哥都要气笑了：「等等好吧，等他们和好了，我一定都跟大家说」。

    砚悬迅捷地转过一个念头：这可不像你啊……不过想法很快就散了，毕竟，他自己的事，时至今日还一团糟的，何况彼此的当初。「我自然从头到尾好不了，他风九卿也不是没有一点责任。」只是可惜，可惜在这事儿人家早就认了，不仅认了，还认得堪称鲜血淋漓。有些人恨不得捅自己一刀，好把曾经的一切翻了篇。

    长安忆，忆长安。

    从前近水楼台未得月，而今向阳花木不为春。

    找遍所有记录，终究是无所得。砚悬难免跟着沉郁：到底是谁，难道还能真的……该不会，不是吧…满堂花醉三千客，半缘修道半缘君？他手里的记录掉了地，想寻摸点什么，耳边却冒出从前的幻音：小孩子抽什么烟！哎……人家好歹是一路相携，半生风雪。他自己算什么？

    五十的一半尚且未满，不过是落得如今。

    砚悬自己从未修道，忖度心性，想来要修是修不好的。寥寥会几招剑法，都是模仿自旧年相伴的身边人。他当然想过的，想过再度相逢——跟着顺理成章地重归于好，甚至首先就是：

    把当年那个始终没打上的3200，至少，在这个世界停止运转之前，搁置多年的那个故事能够完成。

    结果，唯一没做到的，就是这个。

    虽则浪静风恬，到底意难平。

    好不容易排上一天调休的道君刚刚上线。

    他身上还穿着黑白双色的展锋，一条讯息同步叮了一下：1——连个句号都没，发过来的事情含有一个十分熟悉的名姓。

    ?的性情是总喜欢调和折中的。譬如你说，这样已经太久，不如说开了，好让一切仍有余地，?家未必就乐见。但是如果你主张和好如初，他们就来调和，愿意给个机会了。

    道君原是性情中人。他不是没想过，难道真的是自己的错，难道真的是他一手酿成了这屡屡碰壁的故事？如非今日，他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往事。九卿都不再出现，这旧闻自然已了，从前是误人或是自误，也不必说清了。

    这个普通的，夏日的清晨，远远站在长安大街城墙上的一个花人维持着站姿好半天了，他别在腰际的笔拿出来搔了搔头。朝阳从对方摇曳的金色碎发之间倾泻下来，浅浅落了地，恍惚像是照在紫霞功所执的剑刃之上。

    在那一刻，明明风华正茂的道君，突然感觉到了时光的飞速流逝。这里依然欢声笑语，他却想起来大漠楼兰，也想起那年的天山碎冰谷。

    后来啊，后来纯阳宫风雪依旧；

    九卿已经永远留在了过往。

    红尘寻梦，也就镜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