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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赵家,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把刀。还正好不好,在他手中越来越快。快得要伤手的时候,他就要毁掉它,然后普天之下,没有他到不了的地方,也没有他使唤不动的人。他就要成为这样一个,千古一帝。我坐在微微沁凉的紫檀木椅上,感觉到阳光罩在我头顶。我不该躲起来,不该将自己置入险境中。在我当“鬼”的时候,我曾对自己许诺,我若重活一次,又何必做叶辰朝的刀。如今,我可不正是“重活一次”吗?我心头一紧。我有了孩子,我正青春少艾。尽管父母双亡,但我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姑姑。我要自己立起来。我摇了摇宫铃,唤玉奴进来。“娘娘。”玉奴进来就跪下了。毕竟是陪我一道长大的丫鬟,多么熟悉。她这声音一听就是哭过了。“我病了那么久,一宫上下,辛苦你了。”我长叹一声,扶她起来。“如今宫里使唤的都是哪些人?”原本我身边是有四个大丫鬟的,不过我自小来宫里就只带了玉奴一个,别的丫鬟都是内务府拨给我的。多年相处,情分是有的,但是自然逊玉奴一等。“诗情司衣、碧霄司帐,晴空看茶,排云司环。太监们我都交给了一鹤,管不到咱们内院的事。如今宫里只知道娘娘害喜厉害不见外人,并不知道娘娘病了一场。”“辛苦你和一鹤了。往后,我不会那么糊涂了。叫膳吧。”玉奴的肩膀有些微的颤抖,她的声音破碎的说了一声:“是。”逃也是的走了,关门之后,从影子的动作看来,她仿佛是在擦拭眼角的泪水。我怎么会怪她呢,她承担了多少压力,联合一鹤,把着一宫,瞒着太后和众宫妃。就我所知,叶辰朝后宫的女人们,可没几个好相与的。☆、第九章若是叶辰朝身边有一两个嘴碎的,皇后闭门锁院,逼得皇上跳墙相见的轶事就要传得天下尽知了。我歪在贵妃榻上,自小腹下搭了一条薄毯,盘算着,用过早膳后,我就去见太后娘娘。一鹤的声音在门外响了。玉奴道:“怎么来这么晚,娘娘都饿了。”一鹤道:“娘娘好容易叫了御膳房的早膳,我还不得盯着御膳房多做点大补的?jiejie可别气。”两人声音很小,不过我心一静下来,却能听个分明。二人开门,一鹤进来利落地磕头,身后跟了一连串提膳太监:“娘娘身体大好了,奴才真是高兴得不得了。盯着御膳房的张爷爷做了娘娘最爱吃的菜。”他一挥手,提膳小太监们鱼似得滑了进来。我定睛看了看一鹤。一鹤是我未央宫中的太监主管,内务府出身,对我的陪嫁玉奴,总有种要压玉奴一头的感觉。太监子孙根都断掉了,所谋所图不过是主子的信重,巴不得主子身边只用他一人。是我成为皇后之后,他才来到我身边,一步一步做到我这宫里的太监总管的。我却不太爱用他,皆因我与玉奴从小一起来到宫中,情深意重之故。没想到我这恍惚一场,他二人竟携手,将我生病的消息瞒得滴水不漏。“一鹤,”我用过早膳,端着一盏明前龙井清清口道:“我用着今儿的早膳不错,赏。”一鹤身量颇高,长相清秀,只怕说出去是准备应考的秀才也有人信得,面白无须,笑起来特别亲和:“娘娘今天用得好,就是张公公的福气了。”随着早膳端过来的还有御膳厨房新制的松仁糖,用糯米纸包着,极小巧,一口便是一个,看起来可爱极了。我道:“这糖可是他们新制得?我用着好,叫他们再进些来,我一会儿去向太后请安,带两盘这个。”一鹤领命下去,诗情、排云进来为我梳妆。我许久没有好好用膳,加之没有见阳光,肤色有些不健康的苍白,也幸好曾经我也是和皇子们一起被教习师傅训练过骑马射箭的,底子还在,因而孩子倒是无碍。排云为我梳了灵蛇髻,红宝石顶心足有鸽子蛋般大,不知道什么技术,将它打磨得晶莹剔透,又为我上了花钿和胭脂,遮掩住了苍白的唇色,整个人许久没有这般精神过了。诗情笑道:“可巧了,前些日子送来的儒裙娘娘还没上过身,朱红的上儒,月白的下裙,娘娘上身一定好看。”我也笑道:“还不快拿来试试。”果真好看,蜀锦中掺着金线,做成的裙子也流光溢彩的,配极了今日的红宝石顶心。慈宁宫我许久未来了,太后娘娘这些日子不知过得可好。我下了轿子,抬头看着门上的牌匾,回过神来,太后娘娘身边的岁霜嬷嬷已不知福身多久了。“嬷嬷请起,”我将手放在嬷嬷的手上,一边向里面走,一边问她,“这些日子,太后娘娘可好?”岁霜嬷嬷在宫里当值已经二十八年了,向来为姑姑所信重,我幼时住在宫中,也多亏她照料,在我心里,她也是家中老人了。她对我笑一笑:“多亏皇后娘娘惦记,太后娘娘一向都好,就是不太放心您,前些日子您身边的人来报,说您害喜得厉害,太后娘娘自那时起便吃斋念佛,求菩萨保佑您母子平安。”我坐下,岁霜嬷嬷安排上过茶,不出一刻,我姑姑便从旁边的小佛堂出来了,看到姑姑的一霎,我突然喉头一紧。当日的德妃娘娘,如今的太后娘娘,也不过十多年,可是姑姑却老得厉害了。两年前叶辰朝登基,尊她为太后,我为皇后,我赵家风光一时。那时的姑姑看上去真真美艳,明艳动人。如今短短两年,姑姑的鬓角却添霜意了。“臻娘来了?快坐下,让我看看你。”姑姑笑容满面地看着我,有些话在宫里无法言明,姑侄二人相视一笑,却有些悲意。“听你身边的人说,你害喜得厉害,今日一看,果真有些纤细了。”“姑姑也清减了许多。”我苦涩地道。我们姑侄二人都在这深宫里,我虽有孕是好事,但是父母双亡,母族无人可以帮忙,双亲唯有一根独苗,还在皇帝的监狱里。无宠的皇后阿姊,皇帝不喜的太后娘娘……我赵家难道要这样衰败下去了吗?在人吃人的紫禁城,我唯一的弟弟,在监狱会受到怎样的搓磨我都不敢想。何况姑姑,我生病的这些日子里,她更是如瞎子聋子一般,无怪乎会老了。“人到岁数了,有时候不得不听天命啊。”姑姑抿嘴一笑,似乎毫不在意岁月的流逝。怎么可能不在乎呢,我二人都知道,皇帝对我们有戒心,不愿他的后宫成为赵氏的一言堂,因此处处扶人起来做我制肘,我和姑姑是这天下最尊贵的两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