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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样都摆在前头,还请郡主随奴婢去挑选一二。”“好,劳烦姑姑带路。”红榴绽放,荷露嫩蕊,很快就过了五月,来到了盛夏的六月。天气越发炎热,赵静却迟迟不下旨前往行宫避暑,就在众人都对此猜测纷纷时,一份来自晋南王府的聘礼让前朝后宫都恍然大悟。是了,晋南王世子与长乐郡主的婚期就快到了长乐郡主身为当今皇长公主的掌上明珠,不仅身份高贵,更是容貌无双,有见其容颜者,都赞叹不已,称终身难忘。在与晋南王世子定亲之前,不少人都猜测她会嫁给陛下,成为皇后,不过现在也没差,天子式微,诸王坐大,晋南王为诸王之首,其势盛不可挡,但凡心明眼亮之人,都知道这大魏天下怕是不久就要变天了,长乐郡主此番出嫁,日后前程不可估量。除此之外,去年在晋南王世子身上发生的一件事也让众人津津乐道,那就是在永嘉长公主及笄生辰宴上,陛下曾代其求亲,却被断然拒绝,这一门亲事,无论从哪个方面而言都足够引人关注,因此这份聘礼一出现,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依着六礼,纳征当在请期之后,不过由于这门亲事是赵静先下旨定下的,顺序从一开始就被打乱了,也就没有人在意这其中的先后了。一共一百二十八台的聘礼,俱为紫檀所制,宽横尺高,从朱雀路这一头往后看,竟一眼望不到底,便是前不久的公主出嫁,也不曾有过这般场面,让围观者不禁啧啧称赞,暗叹到底是百年世家,就是比半道发迹的公侯府邸要强。聘礼是被霍景安亲自送到公主府上的,彼时公主府门庭大开,广邀宾客,赵静特特从宫中赶来,和段泽明一道接了礼,请霍景安去中堂小坐,段逸则是在院子里招呼人打开聘礼,供客观赏。这是长安当地的风俗,既彰显男方家财丰厚,也显示男方对女方的重视,聘礼越丰厚,男女两家就越有脸面。段逸在乎的自然不是这个,他对段缱这个meimei可谓爱护至极,之前闹的笑话也都是太过关心段缱终身所致,今天霍景安送来了聘礼,他自然要一箱箱好好检验。小厮一箱箱地拆,他一箱箱地看,金银珠宝,书画奇珍,玉帛俪皮,聘礼该有的,样样不缺,聘礼没有的,也都涉猎一二。宾客在周围观看,时不时发出几声赞叹,看到最后,就连他也没法挑刺了,这一份聘礼,当真是下足了心意的。有在军中处得来的同僚上前贺喜“段兄,你这可是找了个好妹夫啊,恭喜恭喜。”今日算是文定,公主府邀请了不少宾客,霍景安被迎去了前头,段缱则在后边的芷兰厅里接待贵女,两人虽处同一府内,却是隔着好几堵墙,直到宴散客离,都不曾见过一面。段逸倒是来了她的兰渠阁,和她兴奋地讲了一通话,还拉她去看了霍景安送来的聘礼。“往日我只觉得那小子空有一副皮相,却是个招惹麻烦的主,怕你嫁过去受委屈,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这门亲事,今日见了这聘礼,我才信那小子对你是真心的,虽说这真心不好用金银来度量,但心里总也有个数不是”段逸不断地在她耳边念叨着些什么,段缱初时还带笑听着,后来就没听了,心思就全到了别处。晋南王妃早逝,晋南王却还健在,按理,这聘礼应当由晋南王差人护送,从晋南一路送到长安,可现实却是从长安的晋南王府出,由霍景安亲自送到。除了证实这对父子不和这一说法外,也说明了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这些难得罕见的奇珍异宝,都是霍景安亲自布置的。这是他精挑细选,送给自己的定亲聘礼。抚摸着腕上霍景安所赠的银镯,段缱心头似抹了蜜般久久难以化开,甚至想象起嫁给霍景安的情景来,不禁一阵脸红耳热,心如鹿撞。第68章晋南王府的聘礼送进了成阳长公主府,一共一百二十八台,光是全部抬进大门,就花了将近半个时辰这几日,长安百姓茶余饭后谈论的都是这一件事,啧啧称奇者络绎不绝,深处皇宫内苑的宣政殿里,却有人对此不屑冷笑。“一百二十八台聘礼,真是好大的排场”公羊兴立在下方,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上首的人却不愿意就这么放过他,眼风往下一扫,话就这么抛了出来“爱卿当初不是允诺过,要寻一个人来分化那两家吗怎么聘礼都下到人家家里去了,爱卿的人还连个影子都没见着”公羊兴神色一凛,上前揖道“下臣办事不力,愿受陛下责罚。”当初他建议赵瀚寻美分化霍段两家,看似是在出谋划策,实则却是在拖延赵瀚接触先帝旧臣的脚步,故此从来只是口头周旋,不曾真正费力气去寻找过,被催得紧了,才拿出几幅美人图来。美人图是真的美人图,只不过长乐郡主天仙容貌,寻常女子就是生得再美,与之相比也都黯然失色,不需他多说什么,赵瀚就能自己否定那些画卷,命他再去寻找。就这么拖延了数月,直到晋南王府的聘礼送进了长公主府,这亲事眼看着就要成了,赵瀚才终于忍不住,发怒责问起他来。不过虽然心思不纯,但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全的,面对赵瀚此番责问,公羊兴摆出一幅惶恐畏惧的面容,上前作揖请罪,看着极像是那么一回事。“朕责罚了你,就能阻止这一门亲事吗”赵瀚冷笑。“臣惶恐。”公羊兴低下头,“不过陛下,臣还有一言,斗胆吐之,还望陛下听之。”赵瀚瞥他一眼“你说。”“敢问陛下,这半年来,因为晋南王世子的到来,朝堂诸事有何变化”赵瀚皱了皱眉“爱卿这是在明知故问”这几年,藩王逐渐坐大,不仅赵静为此费神,他也在密切关注着,霍景安就是在这个时候进入了他的视线。生母早逝,生父不喜,空有一个世子之位,与自己的尴尬处境何其相似可他却以一己之力架空了晋南王,收归晋南军政大权,尚不及弱冠之年,就已经手握重权,身居高位。相似的境遇,不同的结果,这让赵瀚对他好奇起来,抱着或可习其法的心思,他用手头仅有的人脉去查探了一番这位藩王世子。查到的不多,却足够让他了解到此人手腕之高,心性非常人所及,若能得其相助,则如虎添翼,若与其为敌,则大难临头。不过也仅此而已了,他上有姑母压制,下无心腹重臣,在宫中夹缝求生,自顾尚且不暇,再无余力去顾及更多,天高皇帝远,此人远在晋南,就是再怎么手腕高绝,也和他毫无关系,再加上他没从霍景安身上得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