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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皇后却仿佛能清晰地尝到汤汁的酸苦味,甚至感觉到腹中的绞痛。她眼看着那个自己,不甘地大睁着眼睛,就这样断了气。在那最后一刻,她终于明白,这自是理所当然的结局。不会有任何一个人为她鸣不平的,霍凌昏聩,她这个皇后自然要受牵连。霍沂要了她的命,反倒会被万人称颂。她为他所做的一切,算什么呢?她从一开始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没有人会怜惜一颗棋子的。她也在此刻终于依稀想起,曾经的霍凌,是一个多么温和的人。即便在成了昏君之后,他依旧保留了她身为皇后的一切尊荣。她原可以好好做个皇后。.翌日清晨,虞谣正缩在霍凌怀里说悄悄话的时候,消息传来:“皇后娘娘殁了。”两个人都愣了半晌才回神,问宫人怎么回事。宫人说宫女在夜里时听到皇后啼哭不止,清晨推门进去,发现她用两根腰带将自己生生绞死在了床柱上。床柱才多高。只要有点求生欲,就能轻松挣开。她是一心求死。霍凌一声长叹。虞谣伏在他胸口上静静抬眸,他被阳光镀成淡金的眼睫轻颤,透着淡淡的伤感。她小声道:“不是你的错。”他点点头:“我知道。”他没有立即决定如何安排丧葬事宜,翻了个身,将她拥住,安静地不说话。最近的动荡很多,但抱着她的时候,他总是安心的。虞谣也不开口,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的时候,她也是安心的。两日后,霍凌下旨,将皇后以妃礼下葬。旨意上没有太多的话,没有缅怀思念,也没有多做指责。原本以为皇后身负大罪必定会被抛到荒郊野外的人们反倒一阵唏嘘,自此,嗅到了大事终于终了的味道。动荡了数月,一切都该了结了。不论是爱是恨,身后事上退上一步、留上两分薄面,生者再继续往前走便是。不过既是以妃礼下葬,众人又都知道她犯下了什么过错,国丧守孝自然都免了。两个月后,皇帝下旨册封贵妃虞氏为后。婚礼上,他们四目相对,各自含着笑,饮下合卺酒。“当前还债率,90%。”第39章少年皇帝爱上我(16)大婚之后,一切太平。霍凌开始按部就班地料理国事,虞谣按部就班地料理后宫。三年后,虞谣连后宫都不用cao心了,因为在她怀上“二胎”的时候,霍凌遣散了后宫。二胎生了个女儿,俩人从此儿女双全。不过看起来他们在这一世的子孙福都不算很重,有了这个女儿之后,虞谣再也没再怀过。朝臣们因此闹过,道皇帝子嗣稀薄,应充盈一下后宫,专宠皇后不是个办法。虞谣对此深表理解,这个时代的医疗技术毕竟不行,皇帝只有一个儿子太不保险了。但霍凌扛住了压力。两个孩子最终也都平平安安地长大,儿子在十三四岁的时候就显示出了治国才能。彼时,大穆朝已在霍凌治下逐步步入盛世,政治清明,海清河晏。光阴流转,春去秋来。虞谣在平平静静的生活中,不知不觉已彻底融入了这个世界,只有偶然出现的还债率提示音会让她有短暂的出戏。不知不觉,霍凌到了五十岁,她也四十八了。霍凌在某一日突然跟她提起,说感觉自己的精力不如从前,处理政务也不似从前那边理智客观,想直接让太子继位。是以半年之后,儿子就成了皇帝,他们成了太上皇和皇太后。新君继位,朝中便开始为霍凌和虞谣修书了。虞谣想自己专宠了这么多年,简直妖妃实锤,在史书中必定没什么好形象,然后被霍凌和儿子一起嘲笑了一通。事实证明,她想太多。她的夫君是皇帝、儿子是新一任皇帝,朝中史官们哪敢乱写她一个字。诚然野史的嘴堵不住,但在历朝历代中会被奉为标准记载的正史里,她都会是一个贤惠温柔的好皇后。霍凌退位后的日子格外悠闲,春天踏青、夏天钓鱼、秋天登山。冬日里他偶尔会在虞谣的怂恿下恶作剧,趁夜一起跑到大殿前的空地上堆个雪人。清晨早朝时皇帝和朝臣们一看,就知道这是太上皇和皇太后又闲得无聊了。一日日的,他们成了老头老太太。都说人过七十古来稀,霍凌很罕见地活到了八十三岁。那年秋天的一个晚上,白泽的声音突然冒出来:“今天夜里,霍凌会寿终正寝。”虞谣打了个激灵,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久违的声音是谁。她不禁哽咽,问白泽:“那我呢……”她想知道还要独活多久。白泽说:“按命数来说,这一世你们同年同月同日死。”她就突然又不难过了。开开心心地相守一世,最后同年同月同日死,还有什么可不满意的呢?于是这晚,她最后一次躺到了霍凌的臂弯里,把他的手抓过来,十指相扣。她说:“我爱你一辈子!”他许是也察觉了什么,沉默了一下,说:“我下辈子也爱你。”“当前还债率,100%。”没有太多悲伤,他们便这样相拥着睡去。深夜时分,霍凌的魂魄渐渐离体。身边的人似乎先他一步已经走了,可他也并不害怕,想来追上几步便能找到他了。一步步地走向殿门,他脚下突然刹住。“你……”等在殿门口的男子背影俊逸,长发银白,不似书中黑白无常的长相。然而一股来自于亘古的记忆乍然涌上,做了一世凡人的霍凌在头脑的嗡鸣中想起了他是谁。男子转过身来,带着三分不满看着他:“你可真会逍遥。”说着,他掏出一枚白瓷瓶。霍凌步步后退:“不,不行……阿谣她……”“你们两个,都需要一个终结。”男子说着,打开瓷瓶,“她还有不得不走完的路,但你可以先歇一歇。”霍凌还要张口,但瓷瓶泛出白光,强大的吸力令他连说一个字的时间都没有。顷刻之间,殿中四下安静。床上一双老人的遗体仍自相拥着,带着一世存下的幸福。病房中,虞谣深吸气,惊坐起身。这一世太长了,长到比从宋暨那里回来时更难以抽离。她张惶地环顾着四周,抽了半晌地冷气,然后怔怔地摸自己的脸。白泽在她面前显形,她问他:“我现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