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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要是一个不慎把他给推了,情迷意乱你融我融的,二人相交甚欢,这婚还怎么离?啧,太危险了,她还是尽早与他拉开些距离为好。这般想着,苏小淮便起身坐去了桌旁,离床榻远远的。她抬眸望他,一边盘算着该如何与他说和离之事,一边唤他道:“驸马。”“殿下。”他应。苏小淮笑道:“你且先过来坐下。”他依言在桌旁坐下。苏小淮斟了一杯茶水,推过去道:“你且先喝口茶。”他似是有些愕然,礼貌地接过了茶盏,抬眸不解地看她。苏小淮见他有些紧张,于是嘴角一勾,露出了一个自认为纯良无害的微笑。裴景诚:“……”他停顿了一下,问道:“不知殿下有何话要与臣说?”“咳,方才之事,多谢你。”她道,掀了眼皮打量他的表情。“殿下不必客气。”他蹙眉,倒像是对这生分的道谢有几分不豫。苏小淮飞速地掠了一遍无数篇腹稿,终是在浓厚灵气的攻击下,敲定了最简单直白的那个。速战速决,她要把持不住了!她清了清嗓子,认真道:“裴驸马,本宫心知,你无意娶我。”他闻言突地抬眸望来,薄唇微动,却到底没有出声。苏小淮再道:“本宫很清楚,你三元及第,心怀大志,是我大庆国不可多得的人才。却不想皇兄将你点作本宫的驸马,遂是断了你的仕途,想来你定是不甘不愿的,本宫说得可对?”听罢,裴景诚目光一暗,垂眸没有答话。苏小淮见了,只觉着一定是自己戳中了他心中所想,她一喜,便接着道:“既是如此,那本宫也不好做那挡人鸿途、挡大庆鸿运的缺德事儿——是以,虽说你我二人今日结为夫妇,但你不必费心伺候,本宫亦不会阻你自由。待这长公主大婚的热头过去,本宫便去向皇兄求请赐旨和离,再请旨复你于翰林院中的职位,不知驸马以为如何?”撂了这话,苏小淮心想,他定然是乐意至极的,便笑盈盈等着他回话,却不想这一等,倒是等了好一阵子功夫,只见他神色几乎未见变化,垂着眼,一言不发。苏小淮愣了一下。他这犹豫……是什么意思?这阻挠他仕途的障碍上赶着要离开他,还信誓旦旦地要助他一了为官的心愿,如此好事,他还纠结个什么劲儿?苏小淮有点儿摸不清他的想法,遂眨眼唤道:“驸马?”他恍若未闻。“裴景诚?”他闻言一震,这才看向了她,神情是无法形容的复杂。他眸色深幽,眸底意绪繁冗难辨,嗓音莫名得较先前的更沉、更哑,只听他道:“殿下,不愿嫁臣?”对,不愿嫁,只愿采。嫁了还不能采,这跟在饭馆里给钱了还不上烤鸡又有什么区别?苏小淮扬唇笑开,只道:“是,不愿嫁。”这话一出,裴景诚的眸色似是陡然沉入了渊底。他本就是收敛着眸子,苏小淮遂看不清他的情绪。只道这不愿嫁肯定得有什么不愿嫁的理由,若是她不给他交个底,这裴景诚便不能理解她的“苦衷”,这样就谈不上做买卖了。她遂叹了一口气,故作哀伤道:“实不相瞒,本宫早已有心悦之人,只是那人身份与本宫不宜,此情难得始终。是以,本宫也只能将他暗暗地放在心里念着罢了……”她偷偷看了他一眼,见他面上无甚表情,只有那薄唇紧紧地抿着。苏小淮挑眉,想来这话效果还不够,她得再表表深情才是。她遂一捧心口,颦了眉头,柔声道:“驸马可知?这世间,唯数情爱之事,最不可强求。本宫是深深念着那人的,虽不求与他生同寝、死同xue,但这一颗真心,却是想兀自保留。还望驸马能知本宫心意,你我二人相互成全,本宫不阻你仕途,你放本宫去与青灯古佛长伴一生,如此可好?”本以为他又要思考上片刻才回话,却不想话一落,他便开了口:“敢问殿下,在圣上赐旨之时,您为何不曾与圣上表露此事?”苏小淮回忆了一下,只道原主那软弱怯懦的性子,听到旨意后就被吓蒙了,更别说什么找皇帝理论了。她遂敛眸,作出深情的模样,摇头道:“不,本宫不能说。本宫又怎会忍心拖累心爱之人呢?”裴景诚震了一下,放在膝上的双手紧攥成拳。他的声音更是沙哑,却莫名有了几分狠厉,道:“既是如此,不知殿下又是有何把握,能确保向圣上请到和离的旨意?”苏小淮一愣,暗道这自然是拿法术搞定那皇帝啊!左右这也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天道不会制止她的。可这话实是没办法与裴景诚明说,她只得轻咳一下,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神情,淡道:“这就不劳驸马费心了,本宫自有筹码。”得她这般说法,裴景诚便再也没了别的话。见他沉默了,苏小淮只觉有戏,她捉住他的目光,展颜笑道:“如此,本宫所议,不知驸马以为如何?”她明亮的眸子如有火炬,其中满溢的期许之意不言自明,却是将听的那一人烧了个全整。他低哑地问:“殿下,非要与臣和离不可?”她笑答:“对,本宫与你,非得和离不可。”裴景诚看着她,眼底的光亮似是湮灭殆尽。这一刻,他已不知,什么叫疼。第五劫(3)苏小淮一脸期待地看着裴景诚,心想她这说辞如此完满,欲要“买卖”的条件也十分契合他的心意,想来他定是会答应的。果不其然,只见裴景诚垂眸淡道:“臣知道了。”“甚好,裴驸马果真是明白人。”苏小淮一喜,松了一口气,却不防刚一有所松懈,自他魂灵中散发出来的灵气便潺潺地流入了她的身体。她身子一紧,只觉那裹在她身体上的灵气温柔依旧,四处萦绕着,勾缠着,撩得她急促了气息。她眸眼渐呈迷蒙之色,眼眶中腾起了模糊的水雾,她忍不住盯着他看,暗啐他这眉眼怎生得这般好看,那薄唇怎生得这般馋人……他坐着,脊背笔挺,离她不过一桌之遥。只要她稍稍伸手,就可以——不行不行不行!苏小淮急忙撕下了自己黏在他身上的目光,只道既然这正事儿已经谈完了,她还是要快点把这人赶出去才是。要是再这样下去,非得出事不可。虽说不能就这样采他很是叫人遗憾,但眼下助他渡劫才是最要紧的事儿。这般想着,苏小淮便轻咳了两声,正经道:“既是如此,本宫也就不再多说了。今个儿折腾了一整日,本宫已经乏了,想来驸马也是,便早些回去歇息吧。”裴景诚依言起身,他身体僵硬地行了一个礼,声音平静道:“殿下好好安歇,臣告退。”苏小淮坐着没动,只轻轻“嗯”了一声,目送他往门外去。裴景诚正要去开门,却蓦地一顿,似是心气难平地回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