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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而至于那失心智一事……苏小淮还记着,她曾问过他,若是其娘亲有不测该如何是好,他的回答中并无偏执,想来纵使她娘亲真的死了,她也不必过分考量他会否失心智的问题。如此,聂予衡血洗江湖之劫,若不是丧母,那便只可能是血蛊作祟了。而他眼下血蛊已消,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事儿失去理智。她知他性子,若是没有血蛊迷惑,想来是不至嗜杀成瘾的。既是如此,那么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他,在他一报弑父夺母之仇以前护他平安就是了。好不容易过了庄前的迷阵,苏小淮捻诀匿了身形,跃入了山庄后苑,蓦地只闻一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弥散在空中。她忙屏息,祭出神识一探,大惊。只见这偌大的独步山庄之中,几乎没有水灵灵的大活人。尚有着气息的,只是那后苑连绵的石山之下镇着巨大的牢笼中,关着的数以百计的半死不活之人。苏小淮细细一探,不想这山庄中的人竟近乎全数都被炼成了毒人!这盟主,莫不是欲要派这些活死人去攻打天元?!她顿时只觉寒气从脚底而生,攀上了她的心口。她的眉头拧得死紧,隐有怒容。如此,又谈何正道。心知聂予衡不在此处,苏小淮遂循着他的气息,直直攀到了独步山山巅。凛风砭骨,云雾弥瘴,教人不甚清明。苏小淮寻至山巅祭坛,只见坛台侧旁有一门xue,幽暗无光。聂予衡的气息越发清晰,她遂找了进去。进到深处,蓦然有了烛火,她抬眸便是一停。只见聂予衡立在不远处,他的身前是一口水晶棺椁。他一身玄色劲服,身形笔挺,却是臂膀后背绷得极紧,似是隐忍着滔天之怒。因着苏小淮用法术隐匿,是以他并未察觉到她。她躲去一旁,这才看清了那棺椁中的女子竟就是他的娘亲!苏小淮以神识一探,敛了眸子,心知那女子已死。然细看之下,她尸身未腐,面色如常,不见一点皱纹。她闭着眼,双手搭在腹上,安祥得一如熟睡之人。正纠结着要否现身说些什么,倏然只听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循声望去,只见是一个发髻高束的中年男子,那人目光晦暗,眼下乌青沉厚,嘴唇微黑,尽显病态。然探察之下,只觉这人内息浑厚,隐约见有自噬,许是走火入魔之兆。但不论如何,这人绝不是泛泛之辈,不可小觑。能在这独步山巅看到的如此高手,若说他不是那武林盟主,还能有谁是?那盟主并未刻意匿型,聂予衡自然有所觉察。只见他回过身来,持握着长剑的手收拢得极紧,似是能将手中的剑生生捏断。“予衡侄儿,这倒是好久未见。”盟主皮笑rou不笑,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聂予衡脸色一沉,寒声道:“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哈哈哈!”盟主仰天大笑,负手踱开步去,悠悠道,“侄儿很是聪明,倒是不知你能寻到这里来——”“为何要杀我双亲!”聂予衡猛地暴喝出声,拔剑出鞘,锐利的剑尖直指那人。盟主脸色转阴,冷笑道:“呵,我从未想过杀你娘亲,是她不愿留在我的身边……她到底成了你爹的女人!”“爹爹一生行侠仗义,乐善好施,又岂是你这般卑劣之人可比。”聂予衡道。那人听罢,目眦尽裂,怒道:“胡说!我穷极天下武功,高登武林盟主之位,试问这天下,又还有何人能比得上我!不日,我便会带人攻破魔教,为武林除害!为天下百姓谋福!纵是那皇帝老儿也要敬我三分!谁?还有谁?!”聂予衡眯眸,不再言。那人似是疯魔了一般,暴跳如雷。他冲上那水晶棺椁,趴伏在其上,对着棺椁中的女子痴痴道:“我分明比他好……我分明比他好!好上数千倍、数万倍……可你为何偏偏会嫁他,你为何?!”说着,他便要去掀那棺材盖子,聂予衡见此眉目一寒,喝道:“住手!”“你放肆!”霎时间二人大打出手,刀光剑影,斗得你死我活。锵锵声充斥了整个秘洞,听得苏小淮心焦不已。这盟主武艺高深,纵是聂予衡眼下尚能招架,可若是拖得久了,必然不利。可这高手过招,苏小淮倒是极难插手,加之此乃聂予衡自身的仇怨,若是她盲目帮扶,也不知他会否心意难平。正犹豫着,只见那盟主猛地向后一跃,退开数步,从怀中掏出了短笛,塞进口中便是一吹。聂予衡手中攻势不减,直直向那人袭去。却是这一瞬,苏小淮顿觉周身内息错乱,那蛊毒横冲乱撞,几欲破体而出。她大震,匆忙以全身的灵力压制,却不想那笛声不止,蛊毒不息,四肢百骸五脏六腑似是被撕成了碎片。“啊!”她疼痛难忍,大叫出声,倒在了地上,显出了身形。聂予衡闻声侧目,瞳眸紧缩,脑中“嗡”得一下变作空白。刹那间,他顿觉身上一痛。一把剑将他刺穿。第四劫(完)剑刃入骨,剧痛袭来。聂予衡下意识躲闪,遂那人的剑只是堪堪刺入了他的左肩。他此时顾不得脑中纷乱,咬牙抽身一躲,匆匆飞身退开,欲要往苏小淮身边去。见那血蛊竟是没有作效,盟主略有惊疑,又见那莫名奇妙冒出来的女子,顾不得细想,遂一把抓起了苏小淮,横剑上颈。聂予衡大震,怒道:“你放开她!”“哈!”盟主冷笑,侧眼看了苏小淮一眼,道,“这小丫头片子倒是生得好皮相,她到底是从何处来?与你又是有何干系?”“你放开她。”聂予衡只道,左肩处的伤口赤血外渗,可他却无暇顾及,狠厉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那人擒着的她。他指尖微颤,慌得连点xue封脉都记不得了。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不知她为何会变成如此模样,他望着她,望及她脖上的利剑,心焦得说不出话。“看来,这小丫头倒是你相好的。有趣儿,当真有趣儿!”盟主大笑道,利刃近了几分,在她的脖颈上划出了血痕。鲜血顺着雪颈而淌,怵目惊心却又是分外妖娆。聂予衡持剑的手紧攥,怒道:“你放开她!她与你我恩怨无关。”“那又如何!”盟主喝道,目露疯狂之色,“我要先杀了她,再杀了你!竟敢扰我夫人安眠,你们,都得死!”话落,剑锋一横,就要抹下去。苏小淮被那血蛊折腾得去了半条命,迷糊间听得这般对话,心中一急,一时顾不得太多,一凝灵力便往那盟主身上拍去。因顾虑司命所言,她未能狠下杀手,却也是将那人拍飞了开去。只听盟主惨叫了一声,落到了一旁,挣扎着要翻身再起。聂予衡见状,上前就是一剑,了结了那人性命。蓦地听到了一人栽倒在地的声音,他一震,匆忙回首,只见苏小淮瘫倒在地。聂予衡阔步上前,将她揽起,只见她眉头紧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