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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言语间,带着偏执狂特有的桀骜,称呼中,也带着压抑到极点的仇恨。听见那个称呼,刑从连下意识地看向林辰,他看见林辰退了一步,靠在长桌上,然后很坚定地站住,似乎对此并不在意:“你是傻逼吗,为了栽赃陷害我做这种事情,稍有不慎你陈家的生意全会玩完。”与那样质问陈平时少见的愤怒不同,此刻的林辰,已经完全冷静下来,他很平静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如既往的认真,就算在骂人,也认真得可怕。“就算我陈家贩毒,这件事和你有关吗,林辰?”陈家大佬用非常缓慢地语气问道。此刻,他与林辰已经靠得极近,用仿佛那种野兽将要撕咬猎物的眼神,恶毒又深情地凝望着林辰。刑从连觉得他应该站起来,可是刹那间,他看见林辰向他投来的一束目光,那目光明亮而冰冷,好像那种淬炼到极致的钢,很心有灵犀的是,刑从连读懂了林辰目光中的含义,意思是,没有关系,我来就好。窗外阳光明媚,刑从连有些想笑,他忽然意识到,原来并肩作战的感觉,比一方保护另一方,来得更好。“所以,你们陈家在贩毒吗?”林辰反问。他的问题,让那位阴鸷偏激的家主突然无法回答。像是不按牌理出牌的常客,林辰又问:“不光指使下属诬陷我们,您还带领陈家贩毒,是这样吗?”林辰真的很善于让人无话可说。陈家大佬所积累的所有气势,好像被卸去了一部分,他只能咬着牙,一字一句说道:“你让我怎么办呢,你现在有保护伞了,我很难动得了你了,你是想让我拿刀割断你的喉咙吗?”“杀人要偿命。”林辰这样说。这是句陈述句,但更像是自白,杀人偿命,我还活着,所以我不是杀人犯。“你凭什么还有脸出现在永川,你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我眼皮底下!”陈家掌门终于被这句话激怒,他伸手拽起林辰的衣领,将人拉到自己面前。“因为我在永川大学查案。”又是平静的陈述句,语气中,甚至带着一点嘲讽意味。在怎么让人发火方面,林辰也是专家中的专家。陈家掌门用力摔开他,指着门口,冷笑道:“我的学校根本不需要你,滚回你自己的地方去,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他说完这句话,会议室里,又再次陷入寂静。然而陷入寂静的原因,却并非是因为陈家掌门人疯狂又任性的话语。而因为一直坐在角落里,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的老人,开口说了第二句话。他说:“咦?”直至此时,一直处于愤怒压抑的陈家掌门人,终于看见坐在最不起眼角落的那位老人。老人的眸子半张着,像是刚从午后小憩中清醒过来,未等陈正学反应过来,他边从椅子上站起,语气也平和到了极点:“正学啊,像我们这样的生意人,生意做得再大,也要遵守法律,警方在查案,我们就要听从安排。”陈家掌门人,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被直呼名字过了,哪怕老人声音和煦,可言语中所透露出的意味,却深长得可怕。“原来是邢管事。”陈正学收回手,很快镇定下来,他问,“您这是什么意思,替邢家表态吗?”以陈正学对邢家的了解,这家人虽然根基深厚,却是最最守序中立的商人,永远不会在任何纷争问题上,表现出明显的态度,所以,他以为他这样说,眼前的这位外庄管事,就可以坐下闭嘴。与他预想中的一样,老人摇了摇头,起身往门口走去,像是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等老人走到门口时,他却看见老人回过头,望着他,用一种漫不经心地语气说:“其实,也不算表态,老头子只是刚听您说,永川大学是您家的东西,有些意外而已……”老人顿了顿,他目光悠远,望着窗外广袤的校园,像是在回忆什么:“毕竟,这是大学,虽然我们握有学校股份,可这里不属于任何一家人,它属于所有曾经的现在的和将来的永川师生,这是我们几家人早些年划分股权时,就说好的事情。”陈正学刚要开口,老人却话锋一转,语意中的傲慢之意,溢于言表:“如果非要说,永川大学是谁家的,那只能说,这所大学是百年前我家老祖宗出钱建的,我家老爷十次注资,但最终,永川大学的主要股份,都只能是我家少爷的。”老人说话间,像窗外微微欠身,仿佛在向虚空行礼,他说完,便带着下属,径自离开了房间。陈家掌门人的脸色,难看的好像斑秃的灰墙。角落里,因为老人的话,刑从连没由来地想要抽根烟静静,但这种想法也只是转瞬即逝,现在的情况,他也并没有怀念和思考的时间,他望向被严肃教育过的陈家掌门人,略有些无奈地开口:“我能认为,您在刚才的对话里承认,已经承认,是您指使下属栽赃陷害我们的吗?”“呵,你觉得你能把我怎样?”“哦……没怎样。”刑从连揉了揉鼻子,恰逢此时,江副队长正推门进来,刑从连眼前一亮,笑着对他说,“江队长,还要再麻烦您,这里有两个幕后主使,想去警局喝茶。”江潮一副我他妈到底错过什么的表情,他很郁闷地挥了挥手手,门外的二局警员再次进屋,将房间里两位似乎还不是很愿意离开的陈姓人氏,请了出去。随着会议室大门再次关闭,刑从连脸上,不再有任何轻松闲适的笑意。像是赶时间似地,他望着一直看戏的重案组长,迅速开口:“好了,人走干净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第65章信任任闲也不知道,为什么世界上竟有人能如此迅速地切换思路。总之,在陈姓人氏离开后的一秒,一直掌控局势的那位警官,便将冒头对准了他。任闲很不愿意承认,但在那双绿色的眼眸扫向他的瞬间,他竟觉得浑身颤栗。“这个,按规定不能透露。”他顶着巨大的压力,回答道。刑从连却并不准备接受这样程序性的搪塞,与方才谦和有礼的受害者模样不同的是,此刻的他,忽然变得强势冷硬起来。“我想任组长应该清楚,如果不是我的朋友碰巧有那么一点小爱好的话,现在,我恐怕就在永川分部的审讯室里,接受您4时不间断的审讯,然后我会以藏毒罪被论处,丢掉我的警徽还有养家糊口的工作。”刑从连说完这句话,语速很缓,威胁意味很浓,他说完,便停顿了一会儿,像是给任闲充足的思考时间。任闲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坐在冰冷狭小的水泥房间里,被逼迫要说出些什么秘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