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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熬夜导致的脱发,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头发又多又长,实在不容易干,擦了半天仍然是润的。余慧心摸着差不多了,懒得再擦,拿梳子梳整齐,又给裴骊珠梳。裴骊珠像个黏人的小孩,主动往她怀里靠。余慧心心疼不已,也往她那边靠了靠,让她知道自己是愿意给她靠的,然后才温柔地给她梳头。梳整齐后,余慧心照着小龙女的发型那样,给她拨了两缕在胸前,剩下的拿发带绑在背后,大概在腰中间的位置,这样不至于散乱,靠近头皮的地方也不会捂着湿气。古代土著没见过这种发型,都说好看。裴骊珠照了照镜子,转头对余慧心说:“慧心jiejie,你真厉害,我要是像你一样就好了……就不会被人欺负了。我今天差点就……”“别想了!”余慧心打断她,“这不怪你不厉害,你再厉害,还不是坦坦荡荡的胸怀,又怎能知道坏人有多坏?是防备不了他们的。还好现在没事了,将来你家人也必不会再让你碰到这种事。”裴骊珠拧起眉:“这事瞒不住的。就算留了何四一命,但……他们家肯定会记恨的。”“那又如何?”余慧心哼道,“他们顶多就是在外头传你闲话、坏你清白,但我们自己心里清楚,谁才是没脸见人的那个!你不必在意别人说什么,你又不是为他们活!”“可是——”“谁说你的不是,你只管大耳刮子抽过去!”余慧心发狠道,“哪怕是宫里的人,你抽了,想来圣上也不会真的追究。你太懂事了,别人反而欺负你。你看看我,我和离之后,难道没人说我、说余家?那又如何?我倒要让他们知道,说我的代价!”“你能如何?”裴骊珠惊道。她再懵懂,也知道王家和李家是为官的,余家就算出了余美人、与国公府结亲,但余美人已逝、陈娴是旁支庶女,又起得到什么作用,怎么和王、李两家斗?余慧心拿起扇子摇了摇,胸有成竹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有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此话出自何处?”“嗯?”余慧心愣了愣道,“你可知黄河经常改道?”裴骊珠点头。“改道之后,原先住在河东的人家,就住在河西了。现今王家是比余家高,焉知将来我余家不会高过他们去?你且把今日这笔账记下——”余慧心顿了顿,叹道,“你倒不必如此。我若是你,有这样的父母舅家,有什么仇当场就报了!”裴骊珠纠结地道:“父母有训,不可恣意妄为。”“我是说有人欺到你脸上的时候。裴家的子女,真当众扇了人也是事出有因,别人只会说裴老爷和长公主教导有方。就像你六哥——”余慧心可算抓住一个活生生的例子了,“别人叫他裴聚宝,是不好的话吗?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心里真正还是佩服的。这都是因为他本身品格好,你们裴家家风好。再说那何家,他们在人前再庄重,大家心里还是嫌弃的!反正我就嫌弃!我一个出身商户的都嫌弃,你们这些贵人肯定就更嫌弃了!”裴骊珠没忍住笑了下,若有所思地沉默下来。平常谁敢欺到她脸上?何贵妃生的寿安和广德都不敢。但若真有人那样,她该怎么办?以她父母之身份地位,她的确该当场报仇,否则反叫家里没脸。今日是她慌张了,将来再遇见,她就不必等人救——不!都不必等坏人将她掳走,她该立刻拔剑刺过去!裴骊珠想到此处,心里一松,对余慧心道:“我知道了,将来必不会再让人欺负我的!”余慧心一笑,摸了摸她的脸:“乖了。等回了京,我再给你做好玩的。”这时,银匣过来:“五娘来了。”余慧心闻言,起身站好,不一会裴五就从外面进来了。裴五看到她,挑了挑眉,面露疑惑,却没管她,走到床边问裴骊珠:“无事了吧?”裴骊珠:“……没事了。”裴五坐下来,握着她的手道:“别去想了。何家敢欺负咱们,爹娘定不会放过他们!”“……嗯。”裴五摸了摸她的头,扭头看余慧心。余慧心突然间反应过来,道:“骊珠,我先走了。”裴骊珠有点慌张:“这、这就走吗?”余慧心点头:“挺晚了,你好好休息。要是大夫开了药,你记得好好吃。”裴骊珠皱起眉。余慧心想再说一声“乖”,碍于裴五在面前,不好意思说出来,就笑了笑,福身退下了。裴骊珠心里有点失落。她倒想留住,只是不知以什么名义。其实真想留,自然是留得住的,一个商户人家,能反抗裴家么?但余家又不是裴家的仆人,余慧心也不是她的丫头。过了一会,裴五也走了,嘱咐她好好休息。裴骊珠闷闷地想:你早不走晚不走,偏偏把我的慧心jiejie吓走了就走了。裴五出了门,问自己的丫头:“余七巧怎么回事?你没拿衣服给她?”“拿了,我亲手交给沅芷的。”沅芷和汀兰一样,都是安阳身边的大丫头。裴五听了,先回房,半路恰好碰到沅芷,直接问对方:“那余姑娘怎么回事?还看不上我的衣服?”沅芷陪笑道:“五小姐说笑了。我把衣服送过去的时候,余姑娘已经换上别的衣服了。她大抵也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逾矩,特意要了丫头的衣服穿。”“哄我呢?”裴五冷冷地睇她一眼,气愤地道,“大约在她心中,我还比不过你们这些丫头!”沅芷目瞪口呆,见她走了,后知后觉地福身:“五小姐慢走!”不过裴五这袭话,到底是让沅芷心中不舒服,沅芷想:一家子七个兄弟姐妹,别人都如芝兰玉树一般,怎么就出了这么个小心眼难伺候的?……多日连降大雨,永兴帝将文臣武将召进御书房,商讨预防洪水等事,预备派人到两河沿岸巡视。在某些臣子心中,巡视还不如赈灾,赈灾还能贪点灾银,不贪的把事情做好了也是功劳一件。巡视却没有额外的功劳,还可能把灾给巡出来,那就完蛋了。于是各个派系你推我让,永兴帝又不高兴了。最后还是裴老爷出马,举荐了一个人,永兴帝才暂缓脸色,心里哼道:不怪朕喜欢裴家的孩子,实在是裴家太为朕分忧!外面暴雨已歇,阳光重现,却已经是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