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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几天了?能懂三天就不错。”裴骊珠想了想,无言以对。她若嫁个人十来天不理自己,也不好好吃饭,衣服不换、头发不梳、澡不洗……那还不如改嫁呢。捧砚立在花园中,目送二人走出院子,回头继续扫地。裴义淳不出门溜达的时候,他就比较累,因为院子里的大小事都要他一个人做,别的丫鬟婆子不敢进来。他还是希望少爷多多地出门,那样他就只是一个书童小跟班。哪像现在,婆子丫头的活全是他的。好不容易将花园打扫干净,又提了水来浇花,浇完开始擦走廊的栏杆、柱子和窗户。擦着擦着,听到一声鸟叫。捧砚看过去,见大门上的小厮站在外面,便放下抹布走过去。对方递来一封拜帖,说:“六少爷的朋友来了,正在厅上等着呢。”捧砚认得几个字,可惜不解字义,翻开拜帖,里面一长串写的什么他都不明白,但看见李二郎的名字,就知道来的是谁了。他去了前厅,看见好些人,恭敬地道:“各位少爷,我家少爷在作画,你们改日再来吧。”“少唬我!”李二跳起来,“他都改行写文章了,还作什么画?我看是心虚不敢见人吧?”“少爷真在作画!”“你去不去叫人?不去我们就硬闯了,要是冲撞了你家小姐——”捧砚道:“那你们随我来吧。”从这里去裴义淳的房间,几乎不可能碰到女眷。到了裴义淳院子外,捧砚叫大家先等等:“我去通知少爷一声!”然后跑进去检查一番,将通往后院的门关了,免得裴骊珠真又过来、和大家撞上。回头,捧砚请大家进去,提醒道:“各位少爷小声些,少爷真在作画。”李二不信,从怀里掏出,大摇大摆地朝裴义淳书房走去,还没到门口就叫道:“裴清虚——你给我出来!”屋内的裴义淳皱了皱眉,抬头道:“捧砚?”捧砚癫癫地跑过去,站在门外问:“少爷?”“谁在吵闹?”“呵!”李二到了,将手中的书砸过去,“裴清虚,你还说这书不是你写的!”裴义淳一把抓住书,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反手就将书扔在了书架上,拿起笔再次低下头,对捧砚道:“都撵走!”捧砚:“……”其他人:“……”李二惊讶:“还真在作画?”捧砚:“我哪敢骗各位少爷?现在你们信了吧?”李二犹豫了片刻,见裴义淳心无旁骛,便提脚走进书房,却不敢大声。他垫着脚鬼鬼祟祟地走到离书桌三尺远的地方,伸长脖子一看——雪白的画纸上已有将近两米的地方画上了层层叠叠的线条,粗看有城郭、山峦、树木、道路、车马、行人。上次裴义淳说大家只画山水、花鸟、仕女,却不画街市,说街市入了画更有趣味,他现在玩真的了?甚至画得比街市还热闹。这画的构造与前人、今人皆不相同,搞不好是什么旷古烁今的大作,李二郎不敢打扰他,悄悄地退了出去,又招呼其他人离开,直到出了院子才敢大喘气,低声说:“大作大作……咱们改日再来找他算账,免得误了他的大作,又算在我们头上!”众人一听,赶紧往外跑。裴义淳的大作上千两银子一幅,真误了他们哪里赔得起。直到出了裴府,才有人说:“清虚真是大才,有时间作画,还能写那样的文章。”“是啊是啊……这文章虽不好大肆宣扬,却写得不错。”有人拿出了。李二郎突然想起,自己的书还在裴义淳书架上,顿时气闷。二两银子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砸到裴义淳手中,就感觉亏大了。他道:“难道我们这些人加在一起,文采还比不过他的yin词艳语?”“这有什么好比的?”“……”对哦。他再不济也是写正经文章的,和那种书比什么?“不过这书卖二两银子一本,那裴义淳得赚多少钱?少说二百两吧?我看他两千两都开得了口!印他书的书肆,怕不是要亏本?”“哎?那我们要不要帮帮书肆?”“怎么帮?”“咱们也写啊!谁还不会写文章了?随便玩玩,二十两银子就够!”“这个好玩!我得写一个死抠门的,在床上都不许娘子叫大声,不然同样的饭吃下去更容易饿,那多费米?”李二郎:“……”我看你们是在作死!……半个月后,裴义淳的画画好了。线稿完成后,他梳洗沐浴了一番才设色,此时除了不小心沾上些许颜料,整体上还算干净整齐。他洗好手,从头至尾将画欣赏了一番,叫捧砚将印取出来,仍然是八个“聚宝散人”往上盖。捧砚喜滋滋地道:“少爷的画技又精进了!”虽然他看不懂、说不明,但他就是觉得这幅画有很大的不一样。裴义淳也很满意,笑着说:“圣上应该喜欢看这样的场景,改天摹一幅给他送去!”捧砚疑惑:“干嘛那么累?直接送不行吗?”裴义淳很少临摹自己的画,他觉得摹旧的不如画新的。反而画到了别人手中,大多会出现临摹本。比如送到宫中的,半数皇上都会叫人临摹,免得正品让他一直翻给翻坏了。裴义淳看捧砚一眼,嫌弃地说:“你懂什么?”捧砚弱弱地道:“那也不必自己摹,送到宫中,让宫里的画师摹?”裴义淳这次改为瞪他了:“你又懂什么?!”“……”我什么都不懂,我不说话了。裴义淳盖完章,盯着画中某处看了一会儿,挽起袖子:“磨墨!”捧砚正想提醒他李二郎来找过他的事,闻言只得磨墨,眼睁睁看着他开始临摹刚完成的画。临摹要轻松许多,虽是重画一遍,裴义淳却不觉得枯燥。他正觉得这种构图技法十分有趣,只是第一回画,有许多不足,重画一遍反而将不足之处认得更清,想着下一次画可以好好改进。画完后,他亲自装裱好,拿了块牌子叫人送进宫去,自己就不去了。在家闷了一月有余,他想出去透透气。他将自己认真收拾了一番,终于能注意到旁的,发现身上的衣服比登高时厚了几分,叹道:“我这书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