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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就飞速通过手机对话起来,就像在进行一场幼稚的争辩。[你凭什么说我没那么喜欢他!][凭眼睛看,脑子想的,你说我一个外人都感觉出来了,萧存会不知道?][滚,没有的事]邢熠很干脆地反驳,李一世却开始跟他长篇大论了:[打完比赛你就一直在想着姜队和青城的事,在训练室转悠的时候还说过姜队人很好很厉害、感觉有他在什么都能解决之类的话,算不算存心刺激你家小存?而周围的人也不止一次提起过萧存的生日快到了,甚至连青城都拿这事跟你刚过正面,你却没有去在意过,然后忘了。今天想必还在忘了的前提下找各种理由打算敷衍,我没说错一个字吧?至于跟欧越发脾气这事,就更不提了]邢熠看完,手指动得犹豫了一些,却还是回道:[艹你大爷,那你昨天晚上跟我组排的时候不也没提醒我?]而李一世的笑脸,仿佛也就在眼前——[我为什么要提醒你?][那你就别来bb我!]邢熠不耐烦地发完这条消息就想锁手机了,却看到他还回了一句:[行吧,那我就好心提醒你,你再这么搞,萧存忍你忍够了,很快就不会再喜欢你了,到时候可别又怪我没说]这话刺得邢熠心里一烦,直接就不高兴地把手机扔在了桌上。萧存大概也因为听到了声音,所以抬头问他怎么了,邢熠则撑着桌子,没头没尾地回答:“我是觉得……生日没啥好过的,所以才忘了的。”萧存察觉到他的异样,很快就走了过来,说:“你怎么还在想这个……?我没有怪你啊,我在家的时候父母拉着我过生日我还嫌他俩烦,本来就无所谓的事。”“——那,含烁的事呢?”邢熠捏紧拳头,说:“本来他就关照我很久了,连我当年被他粉丝骂的时候都是他安慰的我,我跟他兄弟这么多年,知道他就是实打实的直男,否则……否则不得早跟我*啊?我又没有要对比你俩的意思,你生气什么。”萧存静静地听他说完后,才伸手拨了一下他额前的碎发,说:“你看我像在生气吗?”邢熠不知道该不该看他,嘴里只是小声说着“反正我就是知道你肯定为这些事不开心了”,却很快又听到了萧存温柔的声音:“……你幼稚起来原来是这个样子的?邢熠。”这话噎得邢熠生生一愣,等他再次抬起头来,看到的就依然还是萧存那双冷静而深情的眼睛。对方说他幼稚本是哄他开心的意思,但邢熠却有些回不过神来,这才突然发现,待在萧存身边的时候,他的确开着倒车,越发像是从前那个稚嫩而固执的自己了。——幼稚这个词,他曾经很熟悉,在他十多岁满脸戾气的时候,似乎还常被人这么形容。那时候的他既自恃天才,又怀着不被至亲所爱的自卑,已经早早地准备开始任性妄为、自暴自弃地过一辈子了。当年的邢千阳留下年幼的他追随他母亲而去,在别人看来是情深难复,但在他看来,却既是亲生父亲都不爱自己的孤独,也是他憎恨和厌恶这个男人的全部理由——在母亲离去之后,每一次父亲转身出门的背影,都让小小的他害怕得只想哭着拉住他,不让他走。因为母亲,就是留下相同的背影走的。——可是他却仍然无能无力。他那时似乎才九岁,既不能阻止作为警察的母亲为了一方安宁献出生命,也不能阻止父亲为了自己最爱的人割舍下一切,只能一个人蒙在被子里,哭着等待黑夜过去。邢千阳大概没想过,自己一旦离去,他的孩子将会面对怎样的人生。邢熠知道,英雄赞歌还是美的,只不过,都与他无关罢了。后来他就继续待在这方养育母亲的故土上长大了,父母的同事起初还会常来看看他,后来毕竟也都忙得抽不开身,所以便渐渐来得少了,只是嘱托社区邻居关照一下。邢熠不清楚上一代的恩怨,只知道邢家的人从未祝福过他父母的婚姻,只有姑姑放心不下,搬来照顾了他几年——但她一个20多岁的姑娘,也总不能一直带着哥哥嫂子的儿子生活,后来她就还是远嫁他方,有了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对他的过问也一年比一年少了。爷爷因为老年痴呆而一直跟着大伯二伯远在山城,逢年过节他们能给他打个电话,就已经算是很不错,而母亲则本就与家人交恶,邢熠只知道自己的外婆还活着,却素未与之谋面,所以当他某一天回过神来,就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好像已经没有什么熟悉的亲人了。他也算运气好,成绩差还到处跟人打架也没遇到过什么对他很坏的老师,班主任还苦口婆心地劝他,你是邢千阳和白杉的儿子,至少要给他们争口气啊,老师觉得你还是很聪明的,好好学习考个不错的大学一定没问题。但邢熠却只想随性地活着,好意他心领了就行,他还得继续照自己的活法打架翻墙玩游戏——毕竟,他不想给任何人争口气,也不想上什么好大学。熠这个字,原本是耀眼的火光,所有人都把他视作人民的好警察邢千阳与白杉留在世上的唯一火种,但他自己却早早地,就打算让它熄灭了。在黑网吧的椅子上蜷缩着睡着的每个夜晚,在街头巷尾嘴角流血地赢下的每一场架,都是证明。那时除了网吧以外,他没事还会出没在滑/冰/场和各类ktv,网恋抽烟喝酒恐吓别的不良少年,没有哪一样是他所不会的——除了年龄,他已经渐渐地和那些社会青年变得没有任何区别,唯一的不同是,不论在什么场合下,他都从不碰那些他们喜欢的、奇奇怪怪的粉末。他记得从前温和的历史老师上着林则徐虎门销烟那堂课时,曾破天荒地走到教室后排敲他桌子把他弄醒,然后让所有学生都起立了,才说:我教书育人二十载,还有救的学生我一定好好教,而心思的确不在学习上的,你们准备追求怎么样的人生,我一个每周两堂课的科任老师,没精力管。只有这堂课我要你们所有人都听着,站着听,哪怕是后排那几个从来不听我课的男生,也听清楚——你们小打小闹可以,抽烟喝酒可以,甚至不上课不学习,都可以,唯独这堂课,你们都必须听进去、记清楚——有些东西,是绝对不可以碰的。后来在某个ktv的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