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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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三年后。 谢怜住在离公司通勤时间两个小时的地方,那片地方不仅环境不好,治安也差,但房租很便宜,他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再危险也危险不到哪里去,于是就在这里住了下来。 住了大概两三年,一直都平安无事,谢怜也就没有再特意去找别的房子住。 今天在公司加班到很晚才回家,路上几乎已经没有车辆和行人了,谢怜背着包疲惫地往住的地方走,即使已经快半夜了,空气里的温度还是没有降下来,谢怜出了汗,后背的衬衫黏在了皮肤上。 越往里走,灯光越昏暗,谢怜眯了眯眼,隐约可见前面阴影里站了一个人。 那人姿态闲适地靠着墙,身后也背了一个包,听见动静,便转过头来。 其实谢怜看不太清他的动作,之所以认为他转了头,是因为那人突然直起了身,并且朝他的方向走来。 他走到路灯照亮的范围,谢怜才看清,那人大约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红白的短袖,肤白若雪,双眸明亮如星,俊美异常,神色间却莫名有几分野气。 “花城?”谢怜眼睛蓦地一亮,不敢相信会在这里看见他。 “哥哥。”花城嘴唇微弯,含笑看着他。 谢怜快走两步,站在他面前,仔细地看他,惊讶道:“你长高了!” 他抬手在花城头顶比划了一下,想看他比自己高出了多少,花城微弯下腰,将自己的脑袋送到他面前。 谢怜顿了一下,哭笑不得地抬手揉他的脑袋:“我就是想比一下你比我高出多少。” 花城直起身,耳朵有点红。 “你怎么会在这里?”谢怜问。 “我来这里上大学,哥哥,我和你说过的。”花城眼尾向下撇了一点,显得有点委屈。 “啊,不好意思,工作太忙,忘记了。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还找了过来?” “家里吵架,被赶出来了。走了很久,没地方可去。今天饿得要晕倒在大街上了,所以我就来了。”花城叹了口气,悠悠道。 谢怜被他的话说懵了,隐约觉得像是在哪里听见过,良久才反应过来,这不是当初自己带他去医院时,他说的话吗? 谢怜哑然失笑,带着他往前走:“走吧,我给你做饭吃。” 花城乖乖跟在他的身后,刚拐进一条小路,前面突然窜出来四五个人,手里还拿着反光的刀具,正跃跃欲试地向他们走来。 不好,谢怜连忙将花城护在身后,警惕地盯着向他们逼近的人,这地方住了两三年都没事,怎么偏偏今天撞上了打劫的。 他抓住花城一只胳膊带着他慢慢往后退,花城皱着眉往一旁挪了半步,灯光将他的脸完全暴露出来。 为首的人晃着手里的刀,本想先放两句狠话,谁知看见花城的脸后,心里一惊,刀也掉了,身后的人全都被震住。 紧接着,他们极为慌乱地开始往后撤:“对不起,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我们再也不敢了!” “是我们眼瞎,对不起!” “我们马上走,马上滚!” 不到半分钟,小路上重归安静,像是没有人出现过一样,看得谢怜都呆住了。 发生什么了? “哥哥好厉害,把这些人都吓跑了。” 谢怜哈哈笑了两声,还呆在原地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他回过神来,问花城:“你没事吧?” “有事啊,我害怕。”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半分害怕的感觉,但谢怜还是回头安慰他:“不用害怕,你在我身后,不会有东西伤得到你。” 谢家还没破产的时候,谢怜会定期去上一些跆拳道课或是拳击课,虽然后来条件不允许没去上了,但这么多年也没落下。 花城笑笑没说话,谢怜就继续带着他往回走,直走到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带着他爬上三楼,打开了门。 花城进屋环视了一圈,屋内干净整洁,但看上去却没有多少生活气息。 “你先坐,我去做饭。”谢怜洗了手就去厨房忙活。 花城放下包,坐在沙发上,沉默着不知在想什么。 厨房里传来切菜的声音,花城索性起身走进厨房,厨房很小,两个大男人在里面都转不过身,他便倚在门框处静静看着谢怜做饭。 锅里的水烧开了,不知里面加了什么东西,黑乎乎的。 谢怜认真地在里面下了些面条,又把旁边瓶瓶罐罐里的东西都加了一点在里面。 “我们有三年没见了吧。”谢怜拿筷子在滚水里搅了一下,忽然问。 这三年,他在这里大学毕业,又找了工作,一直忙于赚钱还债,没有再回去过。 “哥哥。” “嗯?”谢怜回头看他。 花城的目光里藏着他看不懂的情绪,却看得他微微一愣,心里莫名酸软。 “吃饭吧。”谢怜回头把火关掉,把那碗已看不出原本颜色的面条盛起来,端到外面的桌子上。 花城侧身给他让路,盯着他的背影,目光沉沉。 花城将那碗稀奇古怪的面条吃完,又去厨房洗碗,等他洗完,谢怜也从浴室出来了。 谢怜一身水汽,睡衣宽松露出半边雪白的脖颈和锁骨,一边擦头发一边向他走过来。 花城微怔,视线从他的锁骨处移开,喉结抖了一下。 谢怜站到他面前,身上有一股好闻的沐浴露的味道,他略歪着头说:“你先去洗澡吧,用不用我给你找件衣服?” 花城摇头,迈步走进浴室,关上门后,才松了口气。 不过半秒,他的脸色更僵了,浴室里氤氲水汽还没散去,闻上去到处都是谢怜的味道。 花城闭了闭眼,将淋浴调到冷水档,冰凉的水流从头顶冲刷下来,浇灭了那些蠢蠢欲动的不堪的心思。 他笑了一下,抹把脸,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撩上去,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不管怎么样,我总算找到你了。 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