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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一起玩了,这还是赶上近来大家都清闲,这才赶紧约着你小聚一下。”“可不是?”云照嘿嘿道,“就我们三个,去我那里吃饭喝酒,说说姑娘家的闲话,你瞧我们连江信之和纪向真都没约的。”云照不喜欢回家,也不住官舍,就在城西置了个宅子,离监察司不远,也没有太多人伺候,倒是清静不拘束。近来发生太多事,之后一直忙忙慌慌,几人确实许久没好生聚过,月佼自然是心动的。安顿好木蝴蝶的事之后,她就在琢磨起红云谷其他人的出路来。不过隋枳实那头还无消息传回京,想来是尚未找到破解瘴气林之法,因此“如何安置红云谷其他人”这事,倒也并不急迫,还有时间容她慢慢想。她知道云照见识多、眼界广,就一直想找机会问问云照有没有什么主意。迟疑片刻后,月佼点了头,又去同严怀朗说了一声。严怀朗素来也不拘着她,知她是去云照那里,就只与她约好时辰去接,便由得她去。申时散值后,月佼和苏忆彤跟着云照回去,趁着宅子里的侍者忙着备晚饭的空隙,云照将她俩领进书房,展示了送给月佼的“新婚大礼”。是一大箱子书与画册,极不正经那种。比月佼当初在龙泉山云家别院的书房里见识过的“红杏楼主”的著作更为胆大包天。“我俩搜罗了好久,每一本都是我们亲自上书肆去挑的!”这话若是云照说的,月佼还不觉得出奇,可偏是一向内敛些的苏忆彤说出这话,真是叫她惊掉下巴。月佼红着脸从箱子里随意拿出一本画册翻了翻,抬头看向苏忆彤,讷讷道:“你……变了。”苏忆彤面上也浮起赧色,笑嚷道:“还不是为着你的新婚之夜着想么?”浅笑恣意的云照一手拦住红脸月佼,另一手握住红脸苏忆彤的手,口中一本正经道:“这就是真朋友!”那一箱子不正经的书册,月佼自没好意思大大方方带回去。云照倒是当真“贴心”,隔日便吩咐了人送到弦歌巷,将那箱子交给木蝴蝶偷偷收起来,成功避开了严怀朗的注意。月佼知道后,只能红着脸目瞪口呆赞云照一句“义薄云天”。****同熙四十年十一月三十,小寒;宜纳彩、开市、嫁娶。寅时,平旦,银月仍在天边,鸦青天幕挂一团冰,隐隐有鸟鸣喈喈,天地万物由昏昏渐向清明。木蝴蝶受罗霜委托,小心翼翼地进到房中,将后半夜才勉强入睡的月佼唤醒。因着京中的婚俗,昨日黄昏时月佼就被领回了罗家大宅。身旁没了那个熟悉的“□□人”,她很不习惯;加之昨夜又忽然下起雪,簌簌雪落的声响搅扰得她愈发难以入眠,约莫辗转到子时之后才勉强睡着。可这才睡了不足两个时辰就又被唤起来,她实在难过得笑不出来。见她蔫头耷脑跟在木蝴蝶身后出来,罗霜料想这姑娘必定是满肚子起床气,便慈爱笑着一路哄,说婚礼当日不可以发脾气。“在中原成亲,真是一件十分糟糕的事。”月佼闷闷打了个呵欠,垂着脑袋边走边小声嘟囔。待用过简单的早点,一群人又忙忙碌碌替她换好嫁衣、梳发妆点,一切妥当后,已是卯时了。原本罗家按照中原的习俗,专为月佼打造了一整套金器佩饰;可严怀朗在询问过木蝴蝶之后,又特地按照红云谷的习俗,为她另备下一套银饰。红云谷有俗,“无花无银,不成婚嫁”。银戒饰纤指;银镯衬皓腕;银链缀玉颈;银坠传耳语。对红云谷的人来说,那浅淡银辉如月华一般遍体流光、熠熠生辉,便是月下林间少女幽幽心事初喜,是花灯红帐中新婚春宵的不甚娇羞。月佼已困倦得近乎浑噩,自无心思去看镜中的自己是如何妍丽,懵懵的眼儿盯着院中仍未停歇的落雪,整个人恍恍惚惚、呵欠连天。黎明前的苍穹似被漫天风雪抹了一层薄霜,隐约见有雀鸟立在寒枝,片刻后扑哧振翅飞去,拉开一缕清明天色。远处有熹熹光亮隐现,遥遥映着罗家大宅青砖黛瓦、闾阎扑地。不经意地一个抬手,她腕上金银两只镯子相互轻击,发出铮然悦耳之音,那困倦僵硬的小脸终于软和些许,唇角浅浅上扬。此生重来,她并未预知太多事,能成为如今这般模样的自己,是她从未料到的。她原以为,这一世能保住性命,找到一条谋生的路,平平凡凡、问心无愧地活到寿终正寝,便是最大的圆满。可是她寻到了自己的血脉亲人,遇到了一群伙伴,找到了一个心上人。等到天光大亮时,她的心上人就会穿过重楼迢迢,越过风雪漫漫,来到她面前。从此与她携手,共赴此生烟火红尘。罗堇南面带慈爱的欣喜,亲手替月佼戴上了小金冠。金线流苏轻晃,将小姑娘那被妆点得愈发明艳的眉眼遮得若隐若现。月佼红唇微弯,徐徐站起身朝罗堇南、罗霜行了礼后,在众人瞩目下抬手轻扬。嫁衣红裳,皓腕上金银双镯击出动人清音。一室金红点点倏地纷纷而下,似银河倾倒,如星光烁烁。“感谢上苍,待我不薄;愿我的家人、我的伙伴,此生喜乐、平安。”她的嗓音有别于平日那般绵甜,连神情姿仪都与往常不同。这是“红云神女”的答谢之礼,也是她的承诺。无论是哪路神明网开了这一面,请一定要知道,第五月佼,她没有辜负这重来一世的机会。没有被前尘仇恨、恩怨遮蔽双眼,一步一步走得踏实、认真,终于活成了今日这般美好的自己。将来,还要变得更好的。****辰时,天光已破晓,远处朝霞渐起,如半江瑟瑟半江绯红。飞雪轻扬,长空皓影,迎亲锣磬声声分明。草木着霜,重楼与远山皆披了霜雪华彩,万种诗情,千般画意。罗家大宅的正门外,一身玄色吉服的严怀朗长身立于迎亲仪仗的最前,看着心爱的小姑娘牵着罗堇南的手,款款行来。银装素裹的天地之间,青山白首,近水融雪,万物清澈灵秀。而那烈烈张扬的红色嫁衣,却宛如四月早春里映日的绚丽烟云,在当下的冬雪掩映之中,如火如焰,明丽夺目。金线流苏轻遮了她半面,可随着她的身移影动,那善睐明眸便带了毫无遮掩的含情笑意,大大方方朝他望过来。这一望一笑,如炽烈佳酿,似要将人醉倒在这白茫茫的天光里。严怀朗定定回望着她,眸心湛笑,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