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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听着,然后秉笔太监执笔批红。庆华帝即位十三年,于国政朝事上兢兢业业,鲜少有倦怠的时候。太子赵居为这段时间神神秘秘不知在忙些什么,倒是三皇子赵麓为一直在帝王床前侍疾。整个皇宫其实已经在悄无声息地戒烟了,是庆华帝宣赵麓为进宫的,然后指了一处宫殿与他,便再也没法子出去。赵麓为退出养心殿的时候,眼神阴鸷。他来的匆忙,很多事情都没有布置下去,现在只能靠手下的人进行了。后宫大多嫔妃们并不知道她们的依靠已经病了的消息,朝臣也不知道,这件事对外严格保密,只有高怀这样的内侍以及重臣沈首辅和两位皇子知晓。但其实是瞒不住的。蒋家、齐家等三皇子党,此时正派了代表聚在一处,商议对策。最后决定由蒋家的少夫人,齐五姑娘递帖子进宫请安,若是被皇后驳回,就说明事情已经很严重了。赵麓为也来到了皇后所居的坤宁宫。他面上的疲惫之色十分显眼,但眼中隐隐泄露着激动、期待的光芒。皇后娘娘连忙让宫人给儿子上了用冷水湃过的瓜果和御膳房的吃食,屏退了所有人,只是殿门却不能关,外面还有两个内侍寸步不离地守着,一个是跟着赵麓为来的,一个是皇后宫中的。母子二人都心知肚明,只是谁也没有明说,而是聊着些看似平常的事情。“暖儿怎么样了?可有孕吐?”林苏暖已经怀孕两月。赵麓为听到这个名字,便皱了皱眉头,回答着皇后的话,“还好,没听说有什么不适,儿子也已经好几日没回府了。”他现在能去的地方,只有养心殿、坤宁宫和未大婚前住的宫殿,即便是坤宁宫,也不能来的多了,这还是这么多日子头一次来,还时刻有人跟着,不能多说一句话。皇后的坤宁宫,其实也遍布暗卫,防止任何消息从这里传了出去。“对了,今儿蒋家递了帖子上来,说要给蒋嫔请安。”皇后看着儿子的神色,意思是问他,见还是不见。“父皇不喜欢宫中常有人来。”这就是不见的意思了。赵麓为每次进宫前,都会和下面的人商议好,任何一个动作都是给他们的信号。正是暑热渐渐过去的时候,坤宁宫地处太液池边,又临着御花园,并没有那么闷热,燥热的风卷了进来,被冰气一带,也变的十分凉爽了。殿外的内侍已经探头探脑地张望了几次,赵麓为眉头一皱,站起身,“母妃,儿子告退了。”皇后点点头,看着他走了出去。想起儿子还年幼时,便因为那个贱人被抱离了自己身边,后来越发不亲近起来,还是近些年儿子大了,才常常到这坤宁宫请安。她面容有瞬间的扭曲,即刻又恢复正常,那一瞬间中,有疯狂有快意,就是没有对儿子的担忧。赵麓为的性子,大约是承其母。回到寝宫后,刚坐下来不久,有个小太监急匆匆跑了进来,踮脚在他耳边说话。是赵居为回来了,此时正在御书房,接受庆华帝的召见。得到吩咐的小太监又匆匆跑了出去,他放在案桌下的拳头紧了紧,难怪让他退了出去,不用再陪着。他在大内皇宫中待了近二十年,也不是成日吃干饭,一无所成,什么势力都没有的,这种事怎么都有法子探听到。让赵麓为不安的是,他并不知道赵居为最近在做什么,甚至连侍疾都不用。比恐惧更恐惧的是未知。他的寝殿中有个玉石做的水缸,里面是他亲手种下的一株红色睡莲,此时正昳丽开着,清幽幽地水波上,只能看得见睡莲的倒影,再深些,便什么也瞧不见了。如果有人将手探进去,就会被一只用生rou喂养大的乌龟咬住手。赵麓为盯着睡莲,觉得有必要弄清楚赵居为的底细。其实他已经隐约摸到了一些什么,只是在团团的黑暗中藏的太深太好,一时拔不出来,但出手便会伤人。郝贤妃,是有孕之后入的这深宫。这件事是庆华帝下令封的口,当初宫中知晓此事的老人不是消失了,就是被杖毙,陆陆续续地,竟再也无人提起。是赵麓为手下去岁偶然从当年郝家一门亲戚口中得知的,当时正在收集大皇子和四皇子的情况,便顺手往上面递了,他再派人去时,那一家的老人已经因病去世,其余人纷纷不知内情。随后庆华帝将他紧闭府中,这件事也就落了下来。招了招手,有人像是凭空出现在殿中,单膝跪地,听他的命令。一日后,赵麓为拿到了赵居为与庆华帝在御书房谈话的三个字,“渭南王”,而打探消息的人,是他培养蛰伏了十多年的心腹,刚送出消息就被人发现失足跌落在冷宫一口废井之中。宫中的这些事,都传不出那四四方方的宫墙之外。韩均在富居巷的宅子里,见到了赵居为的贴身侍卫,安孟。这里离青云巷路家极近,走出巷子再拐两个弯便能到路家,因此看到他从齐安侯府出来的人,都以为他进了路家。安孟长相十分严肃,和他主子的俊秀截然不同,面上也一丝不苟,说话硬邦邦地,对着韩均也不例外。他将怀中的书信交给韩均,便退到一旁,一句话也无。韩均拆了信后,看着其中的内容苦笑一声。本以为能安安心心做个翰林院编撰,好好准备迎娶小丫头的事情,其实他也知道这不大可能。眼看着婚期愈近,居然还让他走一趟渭南。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及十月回京,如果不能,小丫头怕是会哭鼻子,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吧?韩均看了眼路家的方向,决定夜里好好去和小丫头解释一番才行。☆、225肌肤相亲夏末的夜里还很有些闷热,路子昕只穿了单薄的杭绸里衣,正睡地香甜。窗棂紧闭着,带了热气的风卷不进来,屋中丝丝的凉气也散不出去,整个屋中便都是她最近爱用的茉莉花香。隐隐的清香,好似少女娇嫩的面庞。怕又吓着她,韩均先轻轻敲了敲糊了绢纱的窗户,声音的夏虫的夜鸣中,几不可闻。今日是冬至值夜,她睁开眼,凝神仔细听了一会儿,是锦衣卫惯用的信号。她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见自家姑娘睡的安稳,并没有什么动静,才走到窗边,烛火也未点,就着不太明朗的月色,将窗户推开了一条小小的缝隙。窗台上放了一张纸条,只有两个字,“速回”。冬至回头看了看睡着的主子,面上有些犹豫。此时还未过子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