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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正泽被挑选去演傩,此时正在那围着篝火的十一人中。傩人随着乐声时而舞动上臂,时而双脚挪换,时而低喝出声,动作古拙刚猛,苍劲有力。继而乐声急转,由先前的威武磅礴变得激烈诡黠,傩人的舞蹈也变得越发复杂而神秘。薛雁声不由得肃然了起来。又有老者的歌声起,唱腔和平日里不同,调子悠远,薛雁声无法分辨清楚长者的唱词究竟是什么意思。而在那位老者之后,十一位傩人也跟着唱了起来,与老者的悠远不同,傩人唱起来的时候,声音铿锵有力,仿佛带上了无尽的煞气,甚至有小孩子直接被吓哭了。“乖,别哭别哭。”抱着小孩儿的女子立刻拍着小孩儿的后背轻哄道,声音柔和,“不怕哦,他们是在驱鬼呢!驱逐了病疫之鬼,新的一年你就不会生病啦。”“真……真的吗”被吓哭的小家伙儿抽噎着问道,“生病好难受,我不想生病。”薛雁声也悄然竖起了耳朵。“当然是真的。”年轻的母亲用帕子抹去了小家伙儿脸上的泪水,又亲了亲小家伙儿的脸蛋儿,温柔地道,“所以,不要害怕。”“嗯!”小家伙儿一边打着哭嗝一边道,“我不怕!”声音稚嫩却坚定,引起了周围不少人善意的轻笑。薛雁声看了那个小家伙儿一眼,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笑容,听话的孩子果然是小可爱。说话间,傩舞已经进入了尾声,随着“咚——”得一声鼓响,傩人抬脚,猛地踩踏在地面,同时大喝一声,“祭!”随着演傩的结束,傩祭中最重要的一步终于到来,驱傩。傩人需要戴着狰狞面具,拿着锁链、斧子等武器,手持火把,走过水泽村的每一户,或舞,或唱,以便将危害人类的邪魅赶走。因为需要走进水泽村每一户的厅堂、房间,所以驱傩的时间很长,而且对傩人的要求很高。-演傩结束后,薛雁声抓着简丰的手臂,而简丰的右手边是季安顺。因为季安顺的腿脚不太方便,三人走得很慢。水泽村说大也不大,可说小也不小,所有的村民全体聚集在一起,又是晚上的时候,仍旧给薛雁声一种人山人海的感觉。三人顺着人流,不急不缓地往回走,人群中,有和他们一样悠闲的,也有急匆匆回家准备迎接傩的。嗡嗡的交谈声在薛雁声的周围不断响起,老人的谆谆叮嘱,青年人的朝气蓬勃,女人的呢喃细语,哥儿的笑意盈盈,孩子的嬉笑撒娇……无数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又落下,衬着在夜风中跃动的火把,温柔又充满着无限的希望。一路上,薛雁声勾着嘴角,眸子里仿佛映着天上的星星。-回家之后,薛雁声准备先把阿花给锁进笼子里,不然待会儿傩人过来驱邪的时候,阿花被吓到直接暴起攻击就不太好了。然而被骗进去关了几次之后,阿花也学聪明了,看着笼子里的兔子不为所动。它蹲坐在原地,长长的尾巴一甩一甩,视线倒是一直盯在笼子里的兔子上,然而,薛雁声从背后推了推,阿花还是一动也不动,仿佛屁股被钉在了此处。薛雁声无奈,只能采取第二个办法,直接套项圈!“嗷呜!”被套上了项圈之后,阿花明显十分不适应,爪子不停地抓挠着,试图将那个项圈给弄下来。“乖乖的。”薛雁声拍了拍阿花的脑袋,又紧了紧拴在木桩上的绳子,确定十分结实后,这才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咚——”沉闷而清晰的鼓点声从不远处传来,薛雁声立刻精神一振,来了!他快步走到前院,拉开了自家的大门,向着远处看去。果不其然,一列赤帻朱裳绿鞲衣的傩人已经走了过来。薛雁声将大门敞开,退后几步,好奇地看着那一行傩人,试图分辨出里面哪一位才是沈正泽。傩人戴着的面具十分狰狞,似乎是人和兽的合体,上面有犄角、獠牙,还绘着火眉、金目、黥面,额上有青铜镜,映照出了燃烧的火把。即便是进屋搜寻“邪魅”,傩人的脚底下也是自有章法,入屋、巡视、驱邪,傩人舞动手中武器,似乎在和空气中某些看不见的存在搏斗。动作古拙质朴,仿佛……咦突然,薛雁声的视线锁在了一个傩人的身上。他穿着朱红色的傩服,身上挂着野兽的牙齿和白骨,行动间虽然一直和别人保持一致,但是他的动作更加潇洒,更加有力,从容不迫,举重若轻。就是他!薛雁声可以肯定,这个傩人肯定是沈正泽扮演的!这是直觉!而薛雁声对自己现在的直觉十分信任!在沈家驱逐完邪魅之后,傩人又迈着既定的步伐,走向了下一户。自始至终,被薛雁声认定是沈正泽的那个傩人都没有回头,只认真地驱傩。-薛雁声站在门口,看着举着火把的傩人渐行渐远,终于退后几步,关上了大门,不过并没有上锁。他还在等着完成傩祭的沈正泽回家。不过当前最重要的还是……薛雁声快走几步去了后院,先把阿花的项圈给解了下来,成功收获了赌气小老虎一枚。看着将屁股对准了自己的小老虎,薛雁声不禁觉得有些好笑,好笑之余又有些歉疚。他悄悄地往前走了几步,却被阿花甩了一尾巴,啪得一声打在了薛雁声的手背上。薛雁声:……看来小老虎这一次是真的很生气。无奈之下,薛雁声只好又从厨里拎出来一只兔子,在阿花的面前晃啊晃。小老虎的眸子转了转,打了个哈欠,仍旧不为所动。“居然连兔子都不吃了”薛雁声有点儿惊讶。思考了一会儿后,他又默默地拎出来第二只兔子。阿花甩尾巴的动作倏地加快,在沈正泽手里的兔子又落下的时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