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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份诏书置于宣昭台的黄案上。“宣宣诏官上楼。”一旁立着的太监收到奉昭官的示意,甩了一下拂帚,向楼下喊道。这时,一身红色官服的宣诏官走出了队列,上了城楼,站在黄案前,面西而立,拿起了第一份诏书。这是朱泓的继位诏书,是根据朱栩临终时的遗言写的,当宣诏官打开卷轴,读出了“即位诏”三个字时,楼下的文武百官全都跪了下去,对着朱泓和谢涵行起了三跪九叩的大礼。诏书念完,大礼也行完了,宣昭官将手里的诏书递给奉昭官,奉昭官把诏书卷起来,放到了一旁漆成金黄色的木雕凤凰的嘴里。紧接着,宣诏官打开了第二份的诏书,刚念出“昭曰”二字,下面的文武百官又跪了下去。令谢涵意外的是,她的这份诏书居然比朱泓的即位诏还要长,“昭曰:我国家膺天明命,统理华夷奄甸万姓,於兹一百五十二年矣,仰惟祖宗肇造之功,守成之道,规模弘远,昭示万年,今我皇考以至仁大德统承天下。。。”诏书的前一段是关于朱栩的功德描述,接着又提到朱泓以皇侄身份临时受命于先皇病榻前,然后才提到谢涵,“谢氏之女谢涵,乃幽州石城人氏,虽自幼失怙失恃,随祖母于乡野长大,但天资聪颖,秉承好学,矢勤俭于闺阁,展诚孝于朝野,曾数得先皇亲赞。。。。。。”听到此处,谢涵知道这份诏书肯定是朱泓亲自撰写的,除了提到她的身世,还提到了她父亲,提到她自幼随祖母在乡下长大,提到她九岁建村墙,提到她数次仗义疏财,提到她数次为皇上分忧,提到她数次被先皇当众称赞。随着宣诏官的声音抑扬顿挫地响起,谢涵的眼前也展开了一幅幅的画卷,前世的含恨而死,重回六岁时的庆幸,脱离顾家前的恐惧,初回扬州时的欢喜,送走父亲时的哀伤,初见皇上时的感恩,扶柩回乡时的痛哭,初遇朱泓时的鲁莽,当众求娶时的心惊,身世泄密时的绝望。等等等等。总之,这一路走来,不敢说步步惊心,可也是步步充满了算计充满了惊险,所幸的是她遇到了他,所幸的是他娶了她。“。。。慈著螽斯、鞠子洽均平之德。敬章翚翟、禔身表淑慎之型。夙著懿称,宜膺茂典。兹仰遵圣谕、命以册宝、立为皇后。尔其祗承景命。善保厥躬。化被蘩苹、益表徽音之嗣。荣昭玺绂、永期繁祉之绥。钦哉。”宣诏官的话音落下了,谢涵的回忆也停顿了下来,因为朱泓牵起了她的手,谢涵回了他一个含泪的微笑,朱泓伸出手来替她擦了下眼泪,两人相视一笑,然后同时看向了前方。这时,奉诏官正用彩绳悬吊金凤从城楼的正中垛口徐徐往下放,李敦捧着云盘站在城下等着,这叫云盘接诏。诏书被接住后,需再次送往正午门的龙亭,然后再大张旗鼓地送往礼部衙门,最后抄送全国。当然,这是后话。第九百九十六章、宣言(结局章)如今且说两份诏书都宣读完毕后,官员们也行完了三跪九叩的跪拜礼,这时,轮到祭司说话了。祭司的话不长,无非就是说朱泓继位是顺应天命,是天降祥瑞,是祖宗庇佑等。祭司的话说完,接下来应该是朱泓带领文武百官叩谢天恩了。可谁知朱泓并没有着急跪下去,而是牵着谢涵的手上前两步,看着场上的文武百官说道:“朕今日以皇侄之身忝居皇位,虽是先皇临危受命,可终有鸠占鹊巢之嫌,朕不是不惶恐不是不自知,故朕推拒再三,后幸得太后和贵太妃点拨,幸得太子殿下退让,幸得淮王和楚王推崇,朕始得放下心结。古语说,在其位谋其政,从来帝王之治天下,未尝不以敬天法祖为首务。敬天法祖之实,在柔远能迩,休养苍生,公四海之利为利,一天下之心为心,体群臣,子庶民,保邦于未危,致治于未乱。夙夜孜孜,寤寐不遑,宽严相济,经权互用,以图国家久远之计而已。今朕既已继位,必将秉承先祖遗志,为朱氏江山社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朱泓说到这,顿了一下,又道:“方才的这番话,是朕的肺腑之言,也是朕的继位宣言,不过朕还有几句话题外话想跟大家说一说,临危受命也好,鸠占鹊巢也罢,朕终究是站在了这里也穿上了龙袍。天地祖先在上,你们在下,从今往后,朕就是一国之君。朕不管我们君臣之间先前有过什么过节有过什么不虞,朕可以既往不咎。但是,朕把丑话说在前头,朕继位后,若再有什么下毒、劫杀、谋逆之类的事件发生,朕绝不再宽恕。朕说过,朕的亲人家人是朕的底线,你们可以弹劾和质疑朕的处事方法,有什么事情摆到朝堂上说,朕绝不事后算账,可若是有谁在背后下阴招,朕绝不轻饶!”说完,朱泓扫了一下台下站着的诸人,目光在潘旸、王垚、顾铄、沈岑等人的脸上略略停顿了一下,潘旸、王垚等人刚要站出来,只见朱泓摆了摆手。“说到背后下阴招,朕还有几句题外话,众所周知,朕和皇后这一路走来,虽不敢说步步惊心,可也确是历经了很多风雨。因此,今日我们夫妻两个能站在这里,凭的不仅仅是运气和侥幸,而是实力和能力!只是过去的事情我们不想再追究了,该判决的也判决了,该宽恕不该宽恕的我们也宽恕了,该放下不该放下的我们也放下了,但此刻,朕还有一句话和你们共勉,自古为君之道,其修远兮,朕将夫妻一体,君臣一体,上下而求索。”朱泓说完,握着谢涵的手一起举了起来,台下站着的文武百官忙跪了下去山呼万岁。接下来本该是朱泓带着文武百官一同祭拜天地和先祖,可谁知朱渊扶着朱济站了出来,“启禀皇上,臣也有几句话要说。”“臣弟请说。”“回皇上,皇上方才所言臣弟大部分是赞同的,但有一点请皇上务必更正,皇上、太子、楚王、臣弟同为皇祖考的孙子,何来鸠鹊之分?既无鸠鹊之分,又何来鸠占鹊巢一说?”朱济嚷声说道。“皇上所言臣也有不认同之处,臣弟虽然忝为太子,可臣一无才智二无军功,甚至连最基本的健康也没有,根本无力担负起如此重任,故为江山社稷计,先皇临终之际不得已受命于皇上,还请皇上勿再以臣弟为念,这是皇上的天命所归。既为天命,又何来鸠占鹊巢之嫌?还有,皇上既然继位了,臣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