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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孤单

    深夜,周氏主宅内,周沐哲面无表情地坐在昏暗的地牢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拖拽着带到他面前。

    男人满脸血污,两只手被被手铐锁在一起,破破烂烂的衣服下到处都是被鞭打的伤痕,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rou。他奄奄一息地扑躺在冰冷的石面上,眼神由于巨大的痛苦而变得涣散。

    周沐哲缓缓上前,蹲下身捏起他的脸。

    “你...你就是...”男人眸光猛地缩紧,不可置信地张大嘴。

    “孤佛。”周沐哲轻蔑地勾起嘴角,捏他的手又重了几分。

    孤佛,在黑白两道都如雷贯耳的名字,无数地下产业的cao盘手兼掌权人,重案组多年来的重点侦查对象。可他就像一道黑影般,仿佛只是个虚无的传说,想打探他身份的人,无论是正是邪,都查不到一丝头绪。

    “这么多年,你是最接近的一个,确实是个不错的卧底。”

    洛迟递来一颗雪白的药丸,周沐哲捏开男人的嘴,强行讲药丸送了下去。

    男人挣扎着捂住胸口咳嗽,试图将药呕出来。

    “你...咳咳...你给我...咳咳...吃的什么...”

    “既然重案组这么喜欢往我这儿送卧底,那么我便选一个最出色的,送回去。”周沐哲冷冷地笑了笑,转身离去。

    卧室内,他端详着摆在桌上的几块宝石,眼底一片温柔。福利院收到苏小念的那天是8月5日,这个日子便成了她一直以来的生日。三块宝石分别是粉钻,白钻,和蓝宝,都经过打磨和切割,通体晶莹,不见一丝杂质,且正好各是8.5克拉,对应她的生日日期。

    “吩咐下去,幼幼来的时候,所有人不得怠慢,要把她当成我的...meimei,这个家的小姐对待。”

    “是,主子。”洛迟虽然心里疑惑,但不敢多言,即刻应下。

    [公寓]

    陆子琛发着低烧,脸色苍白地半靠在沙发上,两条瘫腿有些痉挛。

    苏小念端来一杯感冒冲剂,把杯子递到他手里,然后在他旁边坐下,给他按摩腿。

    陆子琛默默将药一饮而尽,情绪有些低落。

    “喂,雨嘉啊,我今晚去不了了,陆子琛突然有点发烧,我不太放心。他烧的不严重,应该过几天就能好,到时候我们再约!”今天晚上两人本来约了一起吃饭,但他现在这样不太能离开人,苏小念只能打电话临时取消。

    陆子琛安静地盯着她看,眼底盖着层薄雾,看不清思绪。

    “要不要睡一会儿?”苏小念挂掉电话,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有些热。

    “你照常出去赴约吧,让梁护工过来就行。”

    “男朋友在家病着,我跑出去嗨,这合适吗?”她笑着凑到陆子琛眼前,知道这人又开始胡思乱想了。

    陆子琛扭过头,不说话。

    苏小念见状没有多言,过了一会儿便将手覆在他的小腹上,发现有些微凉,于是拿了个热水袋来捂着。

    “唔...唔唔...呃...唔...”他被热流激的哼叫几声,随即瘫腿抖得更厉害了些,身子弓着向前缩,哆嗦着泄出一大滩软便。

    他的消化功能其实已经被养好了许多,最近这段时间的大便都是成型的,但只要一发烧感冒或者情绪不好,肠胃总是第一个罢工。

    “卫...卫生间...”陆子琛缩成一团,但还坚持要去卫生间,不能就地解决。

    “这回就别折腾了,我给你去拿便盆!”

    苏小念刚转身要走,手腕立马被他抓住。那人两眼通红,硬是直起身子,纸尿裤里不时传来喷射的水声。

    “去...去卫生间...”陆子琛咬着牙,满脸胀得通红,手在情急之下不觉多用了几分力气。

    他最近复建做得勤,再加上被昂贵的药物养着,照顾得也好,上肢力气已经恢复到与常人无异。苏小念被抓得有些吃痛,看他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只能照做。

    陆子琛的身子不像之前那样几乎全是骨架子,已经长出了不少rou,苏小念抱他逐渐吃力,不能再像之前一样直接把人抱到卫生间,得先转移到轮椅上,再推进要去的地方。

    等坐到马桶上,他依旧保持身体前屈,把热水袋夹着捂在肚子上,身下噼里啪啦地一泄如注。

    陆子琛每泄一下,肚子里就翻山倒海般绞痛一阵,闭上眼疼得冷汗淋漓。

    “还能坐住吗?”苏小念现在帮不上忙,只能看着他干着急,心疼地拿纸巾给他擦汗。

    陆子琛点了点头,抬首间马桶内又传来一阵汹涌的喷射声,他的身体随即猛地一抖,晃悠了几下。

    苏小念连忙扶住他,心里清楚这一泄就算是等会儿止住也得难受个好半天,况且开了这个头接下来几天怕是会反反复复。好不容易养出来的一点rou,可别又一夜回到解放前。

    半小时后,陆子琛浑身像被掏空般被抱到轮椅上,紧接着躺回床。他肚子又虚又疼,整个人缩成一团,xue口处还在滴滴漏漏地流着粪液。

    苏小念给他严严实实地裹上被子,然后拿来一个带吸管的水瓶,把盖子拧上露出吸管,塞进他手里:“喝点热水,不然等会该脱水了。”

    “咳咳...咳...”他哆哆嗦嗦地吸了一口,但由于躺着且意识有些涣散,立马被呛的咳嗽。

    "别急,慢慢来。“苏小念拍了拍他的后背,用纸巾把他吐出的水擦干净。

    她接着把手伸进被窝,覆盖在陆子琛的肚子上按摩。他的肚子虽然瘪瘪的,但已经能揪起些松松垮垮的rou。

    “失望吗?”那人的身体稍微舒展一些,盯着手中的水瓶皱了皱眉头。

    “别胡思乱想,喝完水好好休息!”苏小念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另外一只手捏住一小撮他肚子上薄薄的rou。新长出的嫩rou敏感得很,他立马哼喘着扭动几下,两只鸡爪贴着床单蹭来蹭去。

    “小念...等这次过去...我们出去约会吧。”

    这跳跃有点大,苏小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要出门?”

    这位爷除了去医院复查,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怎么突然开窍了?

    “我只是想到...我们还没正式约过会...”陆子琛抬起头看她,心里不知为何有些忐忑不安。

    苏小念噗嗤一笑,凑近捏了捏他的脸颊:“那你想怎么安排?”

    “这附近有一家米其林三星的法餐,我让人订好包厢,然后电影院包场...”

    “停停停,打住!”她忍不住打断,对上陆子琛疑惑的眼神,“我不是打击你哈,但你这又是包厢又是包场的,跟在家有什么区别?”

    陆子琛愣了愣,接着垂下眼帘,抿着嘴不说话了。他的腿在被窝里小幅抽搐,不受控制地将被子一点点踢开。

    “你想和我约会的话,就接地气一点!去高级餐厅可以,但咱们就坐正常的位置,看电影的话,你久坐可能会不太舒服,我们可以吃完饭回家看。”苏小念按住他的腿,帮他把被子盖回去。

    “你不想可以直说,用不着故意为难我!”陆子琛眸光一紧,猛地将水瓶砸到床下,背过身脸色冷得吓人。

    好在水瓶是塑料的,哐当一响后完好无损地躺在地上,只溅了些水出来,在木质的地板上一点点流开。苏小念看着那人清瘦的背影,微微摇了摇头,没说什么,默默地收拾完便带上门走向客厅。

    她仰身躺在沙发上,有些怅然,也很迷茫。她好像已经没有了自己的生活,时时刻刻都围着陆子琛转,熬药,做饭,按摩,擦身,包括安抚他的各种情绪。曾经的生活虽然清贫,但每天都很充实,会期盼着下班,和朋友小聚,又或者周末宅在家吃零食刷剧,一觉睡到下午,可这些无比鲜活的感受都离自己越来越远。她像是成了陆子琛的附属品,即便两人同吃同住,形影不离,却愈发没有归属感。

    手机突然响起,接通后响起周沐哲的声音。

    “幼幼,周末就是你的生日了,到我这儿来过吧!”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苏小念抿了抿嘴,有些失笑,“陆子琛突然病了,我还不知道他那天能不能好利索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周沐哲捏手机的手紧了紧,声音里多了几分寒意:“在你心里,我就这么无关紧要吗?”

    “小哲,不是...”话还没说完,电话就滴的一声被挂断,空旷的客厅里一片沉寂,女孩小小的身影显得格外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