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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很清楚,为何她会如此信赖于他,那时候,他和她之间所有的往来,不过也就是小时候寥寥可数的几次碰面以及去年祖母过寿时的碰头,并且还不是很愉快。但是她就这样跟上了他,他赶不走,也没法放开。今晚他本是去接她的,却意外地得知了寿堂里发生的事。当时他确实便怒了。接她回家后,辛夫人对他说的那些话,令他的怒意更添一层。但丝毫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她。太子对她的觊觎,他一直是知道的,她从前为了寻求他的庇护,也不止一次在他面前强调过这一点。但他还是疏忽了,以致于今日因一妇人之妒,而令她蒙羞。世人只会冠她以祸水之名,而无人知她怀璧其罪。这女孩儿,全身心地依赖他,以为嫁给了他,从此万事无忧。但就在今晚,倘若不是她自己机警,躲过了这一劫,他无法想象,若她误饮下那杯药酒,此刻她将已经受到了何等的伤害!他那颗本软下去的心,瞬间便硬了起来。“你是有些调皮。只是那妇人太过歹毒了,你换了就换了,没事最重要。且这也不算坏事,或许是向好之始。”裴右安说道。嘉芙睁大眼睛。“你是说,太子杀人,太子妃当众妄诞,他们是要倒大霉了?”“倒大霉未必,他们也不会坐着不动的。但往后有所收敛,则是必定。那只酒壶呢,可是被人收起来了?”“太子妃发狂时,扫落了桌上一些盘碟器具,酒壶也砸碎了。”裴右安沉吟。嘉芙忽想了起来。“哦。是了!那个宫人倒给我的第一杯酒,我洒在了袖子里。我担心我闯祸了你骂我,晚上洗澡换下来后,特意放了起来,没让檀香收去洗了,心想说不定能留个证据。”裴右安有点意外似地,扬眉,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小滑头!还不拿给我看?”……东宫。“哗啦”一声,一桶夹着半化冰块的水朝着地上的章凤桐浇头盖脸地泼了过去。章凤桐打了个哆嗦,意识渐渐地清晰,终于勉强睁开了眼睛,一时却还不知身在何处,只觉浑身湿透,头痛的厉害,整个人极为痛苦。她的记忆,还停留在今夜的寿筵酒席之上。她模模糊糊记得,甄氏喝下了药酒,但除了头晕酒醉之外,却没有半点她预期中该有的反应。既已下定决心,她便绝不会轻易放弃。从小到大,也是因为这种过人的心性,才推着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今天的地位。倘不是如此,小时候,姐妹们斗花草,荡秋千,欢笑嬉闹,她又何以能熬过窗读之苦,去做一件件她原本并不感兴趣却能为自己赢得名声的事?她没有容貌,恰又不甘泯然于众,靠着对自己够狠,才终于走到了今天这一步。在决定下手之前,她也曾再三犹豫。但曹氏的死法,犹如给她敲了个警钟。此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可以无视萧胤棠宠幸别的女子。世上女子,于男子而言,不过分为两种功用。第一种,上以事宗庙,下以继后世,这是正妻。剩下的第二种,便全是伺候男人,满足男人欲望,如此而已。她会是萧胤棠的前者,而那个甄氏,不过也就只是皮rou色相,想来萧胤棠得到过后,久了,自然也就淡了。但现在,她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萧胤棠对甄氏的上心程度,远超了她一开始的想象。曹氏跟了萧胤棠多年,算他宠爱之人,却仅仅因为听到了那样一句和甄氏有关的话,便被他给掐死了,事后萧胤棠也无半点后悔怜悯之色。这令章凤桐感到些许惧怕。人大多如此,越是得不到的物件儿,越是心心挂念。她和甄氏打过几次交道。几次言语交锋,自己丝毫没有占到便宜,可见那女子绝非如她外表那般软弱。更蹊跷的是,据她所知,这个甄氏从前和裴修祉似也有所牵扯,又是这样的家世,竟能够在如此快的时间里,让裴右安这个天子面前的第一红人娶了她。裴右安是什么样的人,从前在武定之时,章凤桐心里就清清楚楚。章凤桐相信,没有异于常人的手段,这是绝对不可能达成的事情。她有一种深刻的危机之感。一旦日后,萧胤棠能够随心所欲了,谁能保证他不会为了讨好这个心机女人,想方设法扶她上位,继而废了自己?扶原本的臣妻上位,虽看似荒诞,但只要皇帝想,总是会有法子的。与其日后不可控制,坐以待毙,不如趁着如今萧胤棠还被制衡着,自己先暗中下手,毁了甄氏。她往酒里下的秘药,来自乌斯藏密宗,性怪而烈,吃下去后,灵台迷乱,宛若醉酒,效果因人而异。天性暴烈者,即刻杀人。天性狐媚者,当众宣yin。章凤桐认定这个甄氏狡诈而狐媚,只要吃下药酒,众目睽睽,丑态毕露,彻底毁去名声,不但裴右安蒙羞,她不信,萧胤棠还会对她如此上心,过后只要毁去证据,谁能怀疑到她的头上?只会想那甄氏自己醉酒,无德无教,这才丑态毕露。但是后来,事情却仿佛有些不对……她记得自己渐渐浑身发热,继而脑子昏沉,恨台上戏子聒噪。她到底做了什么?章凤桐头痛欲裂,挣扎着从湿漉漉的地上爬起,呻吟了一声,便觉脸庞一阵剧痛,“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子重重抽了过来,她整个人被扇的歪了过去,扑到地上,面庞犹如滴血,火辣辣地疼痛。“贱人!竟如此当众诋毁于我!你是活的不耐烦了?”一道冰冷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她终于彻底清醒,睁开眼睛,转过头,看见萧胤棠一脸怒容地盯着自己,目光厌憎如杀。第56章执壶宫人面无人色,跪在一旁瑟瑟发抖,几乎瘫软在地。当章凤桐从这个亲信口中听到自己今晚当众做出的事、说出的话后,脑袋“嗡”的一响,眼前一黑,鼻孔里顷刻间便血流如注,滴滴答答,溅落在绣了一只金凤的宫装胸前衣襟之上,黄的黄,红的红,血斑蔓延,分外惨烈。她瞪大了眼睛,一双眼珠子几乎都要暴眶而出,挥手狠狠一记耳光,便如自己方才受过的那样,扇到了那个宫人的脸上,宫人扑倒在地。这远远不足解她心头之恨,她恨的几要生啖人rou,从头上拔下一枚簪子,狠狠胡乱刺向宫人,口里发出狂乱而愤怒的嗬嗬之声。“你这贱人!连这点事都做不好!竟害我至此!”“噗噗噗”,那宫人脖颈,脸庞,迅速多出了几个血洞,人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