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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交,惜乎各自忙碌,不得深交,一直引以为憾,今夜值此良机,当与裴夫人畅谈为快。”说完执了嘉芙的手,要她和自己一并入内,又对章夫人笑道:“母亲,记得等下将裴夫人的位置安排在我近旁。”众人见太子妃也青眼有加,投向嘉芙的目光,愈发艳羡。嘉芙以份位不够辞谢,章凤桐却诚挚再邀,嘉芙心知推脱不了了,便微笑道谢。入了寿堂宴厅,安排座次,嘉芙果然被排在了章凤桐的那一桌,是为上上贵座。同坐之人,不是超品秩的诰命,便是年长德高之人。嘉芙因年纪最小,为下首位,恰和章凤桐相对而坐。寿筵即开,众人动筷。这种场合,本就不是饱腹之所,嘉芙出来前已经吃过,并不饿,此刻便谨小慎微,执筷跟着旁坐的秦国公夫人,只往上到自己面前那几盘菜馔里,略微夹了两筷而已。章凤桐笑道:“我母亲今日寿诞,蒙诸位长辈尊亲来家中共贺,十分感激。我虽名为太子妃,实则年纪轻,论辈分,更不敢在长辈尊亲面前托大,我先向大伙儿同敬一杯。”她说完,一个宫人手中端了一只酒壶,上来为同桌之客倒酒。先是太子妃面前的酒盏,再依次轮转。同桌夫人们纷纷谦让。嘉芙视线扫过宫人手中那只酒壶,本是无意,看了一眼,心中却微微一动。这酒壶腹圆嘴尖,和寻常酒壶,形状看起来并无区别,但底色却是皇家独用的明黄,壶肚上烧绘了龙凤祥云图纹,龙凤栩栩如生,极其精美,一看就知,应是宫中御物。嘉芙总觉这把酒壶有些面熟,仿佛从前在哪里见过似的,一时却想不起来,努力搜索回忆,那宫人依次倒酒,渐渐快要转到嘉芙面前之时,她终于想了起来。前世萧胤棠当上皇帝后的次年,封了一个梁姓的妃子。梁家那时隐有崛起之态,和章家处处针锋相对,那个梁贵妃又是以德才出名,入宫后,没半年,就成了地位仅次于章凤桐的贵妃。但是就在那年中秋,章凤桐大宴后宫和群臣诰命夫人的宫宴之上,那个梁妃竟喝醉了酒,不但言语失态,还发狂谩骂皇后,又胡乱脱衣,丑态百出,当时搅乱宫宴,消息传出宫外,梁家颜面尽失,萧胤棠也对她厌恶至极。梁妃却不断喊冤,说自己是被人陷害的,当时喝了酒后,就神志不清。萧胤棠也是个精明的人,细想不对,命人彻查,最后查了出来,竟是一个姓朱的妃子妒恨梁贵妃,在宫宴上,买通宫人,用了一把由能工巧匠打造而成的酒壶,名鸳鸯乾坤壶,酒壶外表看起来和寻常酒壶无二,但内中却暗藏机关,一分为二,可灌入不同酒水,揿动壶把上的一个暗钮,出来的就是这部分酒水,旁人绝无知觉。当时梁贵妃就是误喝了被下过药的酒,这才当众出了大丑。萧胤棠得知真相后,下令拷问朱妃,只是她已提前畏罪自尽。那把酒壶,后来就被萧胤棠拿来给了嘉芙玩儿,供她解闷。嘉芙忽然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请帖上指明请她务必同来赴宴,为什么章凤桐要她同坐一桌。嘉芙面上若无其事,带着该有的笑容,看着那个宫人给身畔的秦国公夫人倒完了酒,提壶到了自己身畔,与方才无二,将壶嘴伸向她面前的那只酒盏。她看的清清楚楚,宫人的拇指,就在倒酒的那一刻,改揿了手把上方的一个小小按钮。动作极其细微,倘若不是她刻意留意,绝对难以察觉。金黄色的酒液稳稳地被倒入她的酒盏。至此,全桌人都已满酒,宫人将酒壶轻轻放到了章凤桐的面前,随即离开。嘉芙压下心中剧烈波动,慢慢抬起双眼,见章凤桐起身,端起酒杯,双眸含笑,扫了一眼全桌,视线最后落到了自己的面上,道:“此一杯,先敬我大魏风调雨顺,万岁万寿无疆,请共饮。”第53章直到此刻,嘉芙才顿悟了,上辈子梁贵妃的遭遇,或许主谋并不是那个畏罪自尽的朱妃,极有可能,就是此刻对面这个正含笑望着自己的雍容女人。她杯中的这杯酒,酒液金黄,端起来微微晃动,宛若里有碎金浮动,和身畔秦国公夫人的那杯,看起来一模一样。不知章凤桐独留给自己的这杯酒里,到底下了什么药。不管是什么,她知道,自己绝不能喝下去。身畔秦国公夫人等都随了章凤桐起身敬祝,余桌女宾纷纷跟随,嘉芙也缓缓站了起来,望着章凤桐,端起酒盏,看准她喝酒,视线离开自己的那短暂一刻,将酒杯也送到嘴边,手腕微弯,借着大袖遮掩,一杯酒水便沿着她的手臂和袖管,全部倒了进去。虽是夏季,衣衫料子没冬服那样厚重,但这种场合穿的衣裳,里外至少三层,必不可少,酒水流入,迅速就被里层和中衣给吸渗走了,外衣碧色,袖管下便是略有渗出,嘉芙放下了胳膊,便遮的严严实实,边上的人也毫无察觉。一饮过后,章凤桐望了眼嘉芙面前空盏,笑了一笑,落座,至此,寿筵才正式开始。嘉芙不动声色,和身畔的秦国公夫人低声说着闲话。不时有女宾来这里单独拜见章凤桐,嘉芙留意到,章凤桐百忙之余,时不时总会瞥一眼自己的方向。她装作毫无察觉。渐渐地,章凤桐似乎有些沉不住气了,打发走了一位前来奉承的夫人,朝身后那个宫人使了个眼色,宫人会意,再次过来,端起酒壶,如法炮制,如第一次那样,再次为一桌人倒酒,轮到嘉芙杯中之时,依旧是上次的手法,被嘉芙悉数收入眼底。这个女人,实是逼人太甚,一杯还不算,应是以为药性不够,竟如法炮制,要自己再喝下第二杯酒。嘉芙心中怒气,渐渐翻涌勃发,见章凤桐端起酒杯,又替她母亲祝酒,同桌之人纷纷同祝之时,她也跟着端起了酒杯,却又放下,装出头晕的样子,扶住了额。身旁秦国公夫人觉嘉芙有异,忙发问。嘉芙慢慢睁开眼睛,歉然道:“方才忽感到腹中火烧,又些许目眩,人好似头晕……”秦国公夫人关切道:“你平日可会吃酒?”嘉芙仿佛头晕的厉害,双手捂了捂脸,摇头:“极少……”秦国公夫人笑了:“这就是了,想是你有些醉了。我常吃酒,方才一吃就知道,这酒确属精酿,比我平常吃的要醇烈,看来你是沾不得酒。”嘉芙歉然一笑,看向章凤桐道:“我怕我再喝下去,当场失礼,惹大家伙笑话便不好了,不如以茶代酒,同祝夫人诞辰……”桌上有现成的茶壶,嘉芙自己提了,转头向侍立在后的丫头要了个新杯,自己往里注茶,手却发软,竟拿不住茶壶,一下滑手而出。秦国公夫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