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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坚到了门口,即刻上来迎接。“金伯伯好!好久不见!”陶然热络地跟金坚握手,看到他身边站着金嘉爻一身洋装打扮,便以洋人的吻手礼问候。金嘉爻淡淡一笑,在陶然放开手之后,带着蕾丝手套的手不着痕迹地错在提包下,拿手帕擦了一下。金坚站门口跟他敷衍,大约是说他留洋求学前途大好等等,也不过是场面措辞。陶然到底是有几分优越感,想到陶太提起进日本大使馆的事日后得托付金坚,心里听了自然开心。“金伯伯里面请。”金坚臂弯里抄着女儿,转身来招呼景灏天:“灏天,一起来吧!”这种场合景灏天极度低调,两手兜在裤袋等在一边。听金坚招呼,微微一笑举步走近。倒更显得风度翩翩稳重有度。陶然和祈晟面色同时一变。两人面目和反应都在景灏天眼中,那人却是嘴角饶有趣味地勾了起来。所谓得来全不费工夫便是如此。嘉善城还真小啊!祈晟到底年轻,脸上一横便要冲上去。脚尖才刚一折手臂却被陶然一把拉住,陶然缓了神色眉毛微微一挑:“这位是?”景灏天伸出一手:“景灏天。做小生意的。”陶然心底咯噔一下。刚才母亲说起景老爷家的公子去接金伯伯,那么,这便是西塘景家景牧生的儿子了?原来那日带走云初,痛打了他一顿的人,就是眼前这个人!来头还不小呢。脸上牵强一笑陶然亦伸手握住景灏天的:“原来是景老爷家的公子,幸会!我叫陶然。”碍于场合,陶然简单打了招呼,一手使劲掐着祈晟领金坚父女进了门。金坚在楼上转了了一圈各路人认识了一下,便到点开席。客室筵席十六桌同开,陶太领着陶然一桌桌敬酒,为他搭桥牵线认识人面,不在话下。景灏天跟着老爷子坐的一桌,正和金坚父女,以及祈氏茶庄的当家同桌。景灏天侧头望出去看戏,正瞥见斜对面祈晟一双眼睛射出利芒,直勾勾盯着他看。祈氏是陶太的胞兄,按照这层关系推算,景灏天心里已知道祈晟便是陶然表兄弟。能一天同时撞上这两个人,还真是无巧不成书。原本跟祈氏茶庄就有点生意上的小刺,往后的戏只怕会越加热闹了。他嘴角淡淡一笑朝祈晟举了举酒杯,仰头尽饮。祈晟看他那悠然自得的样分明就是在挑衅,气恼地横了他一眼嘴角冷冷一笑。祈至荣无意看到景灏天和祈晟对望的神情,不明所以只当上次茶叶质量的事情祈晟怪恼景灏天,当下端着酒杯起身跟景灏天碰杯:“灏天,上次的事给你添麻烦了,祈某敬你聊表歉意。”“祈老板客气了,不敢当。饭桌上不聊生意事,祈老板当尽兴不必挂心。”景灏天跟住起身,拿起满杯的酒仰头一饮而尽,极为爽利。祈至荣见此也不敢怠慢,亦将杯中酒喝尽。祈晟见自己老子还对景灏天客客气气,愈加来气,寻思回头找陶然想个法子出这口恶气。席间有人奉承金坚,自然就会把话题扯到金嘉爻身上。聊着聊着总要说到婚嫁事宜,男未娶女未嫁,景牧生和金坚又都有心,一桌人看在眼里自然就捧吹景灏天和金嘉爻如何郎才女貌门当户对天作之合。直把两位老爷子哄得大乐,金坚半开玩笑半当真就说过了年先由景家下聘把婚事定下来,这种事总不能还由我们先来提。此话一说,金嘉爻看景灏天这派伪作愈发心里反胃,脸上差点连笑都挂不住了。陶太领着陶然过来敬酒,正好说到景灏天金嘉爻订婚的事情,陶然一旁看着金嘉爻脸色,嘴角不可觉察地微微一拧。饭后按照陶太的安排,众人各自找搭子看戏的看戏,推牌的推牌,出门逛街的都去逛街。景灏天心知一会儿老爷子和金坚定要他陪金嘉爻出去,几个跟他有生意往来的人过来喊他打牌,很爽快就答应了。陶然逮着机会提出陪金嘉爻出去闲逛,金嘉爻心想只要不跟景灏天一起就可以,便也爽快答应了。两人出去逛了一趟回来已经四点多钟,金嘉爻嫌楼下太吵,陶然殷勤地安排好楼上房间给她休息。又亲自布施了水果茶点,书籍报刊拿上楼来给她解闷。开门正看到金嘉爻站在落地窗前双手抱胸往下看,陶然摆好茶点书刊,走到她身边帮她把窗帘起开一些。天色已开始暗下,透过落地窗望下去,陶然看到金嘉爻正沉着脸盯着楼下院子里看。目光顺着她的落下去,却看到原本不该属于这场宴请的一个人。徐云初正站在院子角落花坛边上,看似在等人。陶然只一眼,自然而然想到景灏天。果然几秒的时间,景灏天就穿好大衣拎着围巾奔着云初大步走过去。围巾很自然就落在云初的脖子里,景灏天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搂过他的肩膀往大门外走,低头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远远看去就像是在亲吻他的脸。陶然心里蓦然一股怒气上来,拳头不自觉捏紧了。刚才祈晟找机会跟他说上次要他帮忙出气的对象就是景灏天,景灏天就是那个差点把他踢成太监的人。上次祈晟来求他帮忙,他还想着以和为贵,眼下的情景,再加上那一次的毒打,陶然心里冷冷一笑。“金小姐是在看景家的少爷么?诚如大家所言,景少爷跟金小姐你,确实很相配。”意料之中,金嘉爻冷笑一声,眼神如霜侧转头来上下打量了陶然一眼:“陶然,别装蒜了。我爸都知道我很不喜欢景灏天,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跟他很配?”两人出去逛了一趟街,说了些有的没的。金嘉爻冷傲强势,自然是陶然说得比较多,说到日本求学的事,说到想进日本大使馆的事,说到家中生意的事。金嘉爻耳聪目明,听得出来此人目的性极强,先跟她打个报备,若日后联系频繁,有机会便可找金坚推荐。金坚跟陶然的父亲是旧交,若真合适,送个顺水的人情也是不无可能的。金嘉爻男子脾性,把话说得这般明白,陶然激将成功,当然也不用再装。“金小姐果然快人快语,那么我也不用再说场面话了。既然金伯伯知道你不喜欢景灏天,却为何你俩的事由着外人一提再提?”“废话!我不喜欢,可是我爸喜欢。从他的角度来讲种种利益,景灏天都是他的首选!”官商联盟,陶然当然懂。“那么金小姐跟景灏天的事,拖个一两年,大致就会这么定了?关系到家族利益的事,金小姐难免会成为牺牲品吧?”金嘉爻冷笑,却咬唇不语。陶然说得确实不无可能,而她无法反抗。楼下景灏天跟云初已经走远了,金嘉爻胸中却依然郁结。正要转身坐下,却听陶然幽幽然说道:“那么金小姐知不知道,实际上景灏天喜欢的,是男人呢?”说到此话金嘉爻心里大为吃惊。早前就是知道景灏天此人惯常风流,风月场所玩得极过火,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