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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曲斌?”再要撞过来的车子一缓,枪杆探出车窗朝他射击,韩淇奥狂打方向盘,甩尾掉头,一枪堪堪射出,将后座玻璃窗哗啦击碎。可是车子打摆没有停!韩淇奥在天旋地转间要去扶住方向盘,却已经晚了。车身旋转间撞破了护栏,猛地朝崖下坠落,眼看着半个车身已经摇摇欲坠。而丈许之下,正是波涛涌动的深海。赵成安的车子猛地刹住,探出头来目瞪口呆,似乎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收场。曲斌早已在剧烈撞击下昏迷过去,韩淇奥只来得及伸手抓住方向盘,下一刻,便瞪大眼睛,无力地随着车子一道坠下。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呼声。追击的几辆车子纷纷紧急刹住,眼睁睁瞧着一辆斑驳变型的黑色道奇撞破护栏,掉进海面。一阵怒涛掀过,黑色道奇被浪头卷入海中,眨眼再无踪迹。赵成安推开车门下来,抖着手想要打电话,却还是没敢,偏头吩咐人道:“快点找蛙人队过来。”手下们面面相觑,尚未动作,赵成安猛地回过身来,怒道:“快!”他素来出手莽撞,这次确实犯了大错。曲斌不能死,韩淇奥其人是璠爷有意要放走的,也不能出事。他没想到韩淇奥敢这样迎头而上,一心逃离,草率行事竟造成了这样的后果,此时此刻,赵成安内心极为崩溃,更不敢亲口向璠爷报告。他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蛙人队或许能把两人都打捞上来。蛙人队赶到,匆匆下海找人。十分钟过去了,半小时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没有任何结果。天色阴暗,远处传来隐隐的雷鸣,海面怒涛涌动,那辆车不知沉向何处,被海浪推到了哪里,而那两个人,也不知是死是活。赵成安和一众手下面色铁青守在路边,听到蛙人队的回复,一颗心沉到了谷底。手里的电话不合时宜响起,他看了看,却不敢不接,不能不接。“璠爷。”赵成安的声音几乎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的。那头显然感知到了他的恐惧和紧张,沉默良久,才道:“回来说话。”“璠爷,这次是我……”尹义璠淡淡打断了他。“我说了,回来说话。”电话挂断,赵成安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在风里站了很久,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回去。”一众人浩浩荡荡往回去。而那处豁开的护栏,零星的铁皮还被风吹的刺啦刺啦作响。下头的海面已经恢复了平静,天际的乌云涌了过来。像是有一场风暴,马上就要来临。尹义璠站在院子里,举目望向天边的阴霾,许久,才瞧见赵成安垂着头,肩膀耸拉地朝他走过来。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述的不安。他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强烈的预感了。出事了。尹义璠立在原地,瞧见赵成安始终垂着眼睛,直到走到身前,单膝跪了下来。“璠爷,曲斌……曲斌他……”尹义璠皱了一下眉头。“他掉进海里了!”赵成安喉头哽咽,充满负罪地说,“我让人搜了一个小时,没找着,他们说车子沉得太深了,浪头又很急……”他说着抬眼偷瞥男人的脸色,却见那沉冷的容色上,泛起一丝难以形容的冰寒。赵成安连忙补充道:“我已经让人派船去那片海域打捞作业了,您放心,我一定把人给您带回来!”男人沉默了一会儿:“韩淇奥呢?”赵成安哽了一下,只觉刻下,周遭的空气都凝滞了。第二十六章深海寒彻。少年费力地拖拽着比他还大一号的男人向上游去。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卡在曲斌两臂下的手慢慢地脱了力,重新抓住后,又被重量坠回更深处。仰面,视线里是模糊的海面,仿佛能窥见一线天光。他看到有鱼游过,而那辆车子已经离他很远很远,沉在了更深的地方。他从不知道海里是这样冷的。视线渐渐模糊,耳际仿佛有轰鸣声,穿破他的耳膜,痛觉一路蔓延到大脑深处。他无力地松开了扯住曲斌的手,想道,我可能要死了。眼前闪过许多人的脸,曾平阳和他说,不要回来认我,曾淇曜问他,你为什么要回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段应麟说好久不见,还有最后的最后,尹义璠站在几步之外,淡淡地让人派车给他。他一路自澳门到港岛,犯了这些傻,历经了这些变故,想要的到底还是得不到。心头仿佛被什么壁垒包裹,以致那些支离破碎的痛无法穿凿而过,掀动他半分情绪,连这最后一刻,都能够在遗憾里漠然放手。这廿余年他没有什么执着,没有什么情深,唯一想要的只是幼时看父母恩爱拌嘴的那段静谧,明知再也回不去,却仍是一头扎进软红十丈,跌跌撞撞摸索那一星半点儿痕迹。尹义璠强势闯入他生命里,将他纳入羽翼之下时,他曾有过片刻错觉。他想,来生他不会再妄图抓住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不放了。他不会再贪恋于附庸旁人的希冀。他不会再贸贸然对人生出在意。再也不会了。少年缓缓闭上了眼睛。几辆船相继驶过这片海域,随着普通几声,有蛙人入水,潜向深处。蛙人们寻找片刻后,似乎是发现了目标的踪迹,彼此打了个手势,向少年坠落处游去。仿佛做了一场大梦。少年张开眼,入目是雪白的棚顶。偏过头,有白色的热气从床头旁的半杯热水里飘出来。他艰难地呼出一口气,意识到这热水是刚刚倒的。刚刚倒的?他蓦然转过头。床边,容颜华丽的女人不施脂粉,只着一身朴素的白衣长裤,正坐在一侧,安静地望向他。一声极为生涩的“mama”堪堪要出口,却又被紧闭的唇齿挡住了。时光太过漫长,漫长到将这两个字都消磨掉了轮廓,以致连发声都变得如此艰难。是曾平阳。居然是曾平阳。少年脑袋轰隆作响,怔怔地望着女人,良久都无法出声,只怕这是一场梦,只要他一开口,梦就碎了。曾平阳神色复杂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梦。“是意外……我开车的时候不小心……”话音未落,一个耳光毫不留情掴到脸上,打得他偏过头去,整个人都蒙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不错,起初是他逼你,后来你不走,就是自甘下贱。”曾平阳站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他都要杀你了,你却还和我说谎——韩淇奥,我托付段应麟教养你,不是为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