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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嫁的新郎君,阿离始终神色平平,眉眼中既无欣喜雀跃也无失落怅然,仿佛此事与他无关,连带着对上萧言时,原本眼里淬了毒的恨意都没了。许是消散了,许是被他掩藏的更深,至少面上看起来神色平淡像是释然了。萧言摸不清这是好事还是不好,只得按下心中疑惑想着来日方长。实在不行,……那就多日几次!转眼婚期已至。给阿离梳头开脸的人全是萧家找来的,离母穿戴着深红色长辈服饰站在阿离身后,眼前梳头郎君正拿把光泽莹润的玉梳给阿离梳头。若是阿离父亲还在,这事该是由他来做。离母看了会,上前两步将玉梳从郎君手里接过来,开口时声音沙哑,“我来吧。”阿离抬眸看着铜镜中站在自己身后的母亲,心头酸涩,垂了垂眉眼,压在腿上的手指攥紧衣服。“儿大不由娘,我总不能陪你一辈子。嫁了人后性子稍微放的软些,都是同床共枕的妻夫,是要相处一辈子的至亲至爱之人,没必要较着劲争个你输我赢,若是碰着什么不大不小的事情,不如睁只眼闭只眼让它过去了。”离母越说喉口越是哽咽,身旁梳头郎君听的眼眶泛红,轻轻福身退了出去。“吱呀”声轻响,门被掩上。离母掌心里捧着阿离浓黑如墨顺如绸缎的秀发,目光温柔不舍,“你大喜的日子,娘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她从怀里掏出个红色绸面的细长布包,慢慢展开给阿离看,“这东西是爹娘的全部,今日便交给你了。”布包里间距相等的插.着大小不一的银针,根根针尖锋利闪着寒光。这是为医者的全部,每根针都救过人的性命。阿离指尖微动,垂眸看着母亲捧在手里的针包,视线从银针慢慢移到她手上。那双手粗糙干燥,同嘴角眉梢般不知道何时爬满了皱纹,苍老年迈尽显出来。阿离胸口闷堵的慌,视线有些模糊,他深吸一口气,仰面笑着将针包接下。心里暗下决心,不过往后日子如何,不能再让母亲担心。阿离将布包攥紧在掌心里,被离母搀扶着胳膊出了堂屋走向喜轿。门口萧母请来的唱礼先生见到新人出来,立马高声喊道:“花花轿子四人抬,一朵芙蓉今日开,左脚踩轿生贵女,右脚踩轿福禄来——起轿!”这是正夫才有的郑重待遇,若是女方家里不讲究,加上娶的是阿离这种没什么身份地位的男子,怕是一顶小轿直接抬进府。离母心头的忐忑不安随着门外噼里啪啦的喜炮声被炸的稀碎,眼角眉梢慢慢扬起笑意,安抚性的拍拍阿离的手背,将他送上花轿。萧家女娶亲在县里可是大事,尽管人就住在萧家后院里,那也要抬着绕着县城走上一圈。萧言坐在马背上,阿风在旁边牵着缰绳缓慢走着。身旁是唢呐声喧天的敲打班子,身后是抬着阿离的轿子。为人两世,娶夫这事萧言都是头回。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先是怅然若失,后又满满胀胀。直到此刻,她在这个世界才有了点真实感。接亲队伍卡着时辰停在萧府门口,萧言翻身下马。轿子两旁的侍从见她大步过来,弯腰垂眸恭顺的掀起轿帘露出里面端坐着的新郎君。阿离今日一身红衣,虽被盖头遮着看不清眉眼,但萧言依旧能想象到他盖头下清冷禁欲的谪仙容颜。他许是蹙眉抿唇不耐烦,许是眉眼舒展面色平静,不管他是哪样表情,都能正中靶心的撩动萧言心头的那根弦。……紧接着满身热流顺着心弦马不停蹄的就奔着下三路去了。清冷疏离的眉眼配上这身如火似霞的红衣,是冰火两重天的双倍诱惑,让人忍不住想看他眉梢眼尾因为自己攀染上情.欲的红色,脸颊绯红如同身上红衣。阿离于她,如同油桶里擦了点小火花,滋啦一下就能炸。直到那只修长白皙的手探出红袖,从轿子中伸出来……萧言呼吸微顿,满心燥热硬生生被这只主动伸出轿子的素手拦住,猛的停下,融成股股暖流,从腹部往四肢五骸渡去。萧言垂眸笑,将自己的掌心朝上递过去,握住阿离的手将人从轿子里头牵出来。掌心里的手比自己想的还要细软一下,萧言没忍住多捏了两把。盖头下的阿离侧眸看她,眸色幽深却未阻止。当着这么些人的面闹出不快,丢的是萧离两家人的脸面。可这女人丝毫不理会自己的苦心,逮着机会就狂占他便宜,气的阿离呼吸沉沉,想掏出针包将她当场扎成刺猬!两人在下人的带引下步入正堂,萧家的众亲友也一同涌入屋里。喊礼先生清清喉咙:“堂屋内外肃静,闲杂人等回避,有事者各执其事,无事者不得喧哗。堂前鸣炮,堂内发烛,各就各位,婚礼开始!”喊礼先生是当地落榜多年的秀才,因有才学头衔在身,被人尊称为“先生”。她口齿伶俐巧话连篇,寻常的那三拜被她变着花样的喊出来。萧言腰背挺直,余光瞥向低她半头的阿离,脑子里喊礼先生的吉祥话跟蜜蜂似的嗡嗡远去,只记得自己那车载相声里的一句话:拜天地入洞房,嘎吱嘎吱床柱响。萧言汗颜,感情什么都没记住,只得床柱响了。今天她头上束的玉簪,没有发带,阿离定然也不会像那日被她将手绑在床柱上。如此想想心头竟还有些可惜。好在阿离不知道萧言神游之时想的什么,否则定会气的当场给她施针。随着喊礼先生最后那句:——“礼成,送人洞房!”萧言猛的回神,牵着阿离就往自己屋里走。她那屋里大床是八成新没换,但是被褥床单幔帐全都换成了新的,全套的新年红,不知道阿离可还喜欢。白玉的身子配上喜庆的红,两色鲜明,极致诱惑。萧言呼吸炙热,牵着阿离进了屋。阿离被侍从扶着坐在床边,萧言脚步未动站在他面前,就等着众人出去了。“主子。”长风硬着头皮煞风景,“家主等您去敬酒呢。”哪有这么猴急的,天还没黑呢。萧言:“……”酒?什么酒?酒能有阿离身子好看?萧言被长风“请”了出去,屋里顿时只余阿离一人。他随手扯下盖头,目光晃动随意一瞥,余光便看见了那床柱,呼吸瞬间僵冷。手腕上的红痕勒的不算严重,这些时日已经褪去,可如今回到这个噩梦开始的地方,手腕像是被根无形的发带绑住,竟隐隐作痛。阿离头皮发麻,看着那床柱身子一阵冷一阵热,激的他猛的起身,默默离那张床远了些。晚上爱谁睡谁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