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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时背去一筐,剩下上午采的那筐则由范溪用过午饭后背去。中午柴娘在家,编了些柳条篮子,范溪一道带上了。她今日生意无昨日那么好,直到天擦黑,她方将菌子大致卖完,共挣得一百五十七枚铜板。第三日,他们再去卖菌子,街上已有人跟她一道卖。那人的菌子瞧着虽不如她的整洁喜人,却比她的便宜,杂菌三个铜板一斤,名贵菌子五个铜板一斤。收摊之时,范溪心情有些沉重,“大兄,山上的菌子采完了,还有人跟风,短时间也不好再采菌子,琢磨点卖点其他什么罢。”两人一边回家一边说,范远瞻听闻meimei说想卖炒田螺之后,心里不赞同,“做卖炒田螺能卖几个钱?”范溪正色,“大兄,你莫小瞧这炒田螺,炒田螺要弄好了,不少人愿意吃。我们也不多卖,一碗三四个铜板总卖得出去,待我们弄好,不又是一笔银钱?”范远瞻望着meimei沉静的脸,“话这般说没错,然炒田螺比卖菌子费神得多,田螺得下河去摸,摸回来又要去尾壳,炒制后,还得运到县城去,你一个小女娘怎么弄得来?”“如何弄不来?”范溪倔道:“家中便有个黄泥炉子,待明日向莲娘家借几块炭,我们便能一边一直生着火一边卖田螺了。我就在你店里附近卖,大兄你可帮我背炉子过去,剩下之事我来便成。”范远瞻仍不大放心,然meimei已经这般说了,他亦不好太过反对,“你若有信心,我们明日试试。“范溪轻轻“嗯”一声,轻声道:“卖菌子这条路已走到头,总得变上一变。不然今日一人跟着卖,明日两人跟着卖,卖菌子的人越发多起来,我们忙一整日也挣不着什么银钱。娘那头每日买药的铜板便要五十多文,家里现今也只有两百多文余钱,不思量着换个法子,过两日钱便不够用了。”范远瞻扶着她瘦弱的肩膀,不甘地低声道:“兄长们无用,苦了你了。”“怎会?”范溪抬起脸朝他笑笑,“若非兄长们,家中早就散了。”两人回去后,趁着天还没黑,范溪打算去地里捞田螺,她捉泥鳅就发现了沟里有不少田螺,现今正好用得上。范远瞻提着背筐同她一道去,两人沿着沟渠,从村庄下游往上,一直到河里去捞田螺。九月河水已开始变冷,尤其太阳一下山,水凉浸骨范远瞻接过meimei手中田螺时,摸到她的手,感觉跟摸着一块冰一般,当下吃了一惊,低头仔细端详她,“怎么这样凉,你快上去。”范溪不愿,“我不冷。”范远瞻顾不得什么,抬手一抱,单手勒着她的腰,将她放到岸上去。范溪骤然腾空,吓一跳,“大兄!”“叫为兄亦无用,在上头待着。”范远瞻抬头示意她将鞋穿好,“若不慎受凉生病,有得你受。”范溪见兄长神情严肃,只好遗憾地收回脚,抬脚在自己裙子上蹭蹭,转过去穿草鞋。她方才一直挽着裙子摸田螺,裙子不慎被浸湿了些,此时贴在腿上怪不好受,她不敢跟大兄说。穿好鞋,她在岸上跟着她兄长一直往前走,直到已经走得离村子老远,两人方收起箩筐,打算归家。范远瞻拿扁担将箩筐挑在肩上,一挑发觉这田螺大致有四五十斤,不由暗自心惊,不成想田螺那么多。田中农活忙,村人大多扑在家里那一亩三分地上,无闲工夫去捞田螺。田螺这东西亦不怎么好吃,一个螺里头没什么rou,炒的不好又腥,一般人家无心去弄得那样细细致的饮食。他们村里村外这些沟渠已有三四年无人捞过田螺,故一颗颗田螺长得极大。(?°???°)?最(?°???°)?帅(?°???°)?最高(?°???°)?的(?°???°)?侯(?°???°)?哥(?°???°)?整(?°???°)?理(?°???°)?范溪和范远瞻将这田螺拿回去,准备着细细清洗了几遍。柴娘见着他们将田螺倒到木盆里铺开来,惊道:“这样多的螺,明日可卖得完?”“应当卖得完,要实在卖不完亦只能算了。这田螺不需花什么本钱,便赌一把罢。”范远瞻趁着天还未全黑,赶忙挑着水桶去村里的古井前挑水。他得将水缸装满,一家人晚上才够水用。范积蕴不多时亦背着书筐回来了,一进门,他便满脸喜意地将手中布囊递给范远瞻,“大兄,溪儿,前几日抄书的银钱结回来了,一共二百三十文。”范溪惊喜,“怎么那样多?”范积蕴见meimei眼睛发亮,禁不住摸摸她的脑袋,“不算多,我帮人抄了两本书,大兄帮着抄了十来份卷子,钱全在这了。”范溪笑道:“兴许再过几日,家中便能攒下半两多银子了。”喜气洋洋地用过晚饭,全家人点起竹篾来剪田螺。家中剪子就一把,范远瞻去隔壁莲娘家借把柴刀。范溪用剪子剪田螺尾,他和范积蕴便用柴刀。将田螺小心放在木砧上,轻轻一敲,田螺尾便能敲下来。若不小心碰碎,这田螺便收起来喂鸡。柴娘守着他们,兄妹三人一直弄到亥时,方把所有田螺都弄完。田螺还未死,得放与木盆中吐沙。范溪在水盆里搁了点盐,希冀田螺明日一早便能将沙吐干净。这日范溪睡得不踏实,一晚起了数次,起来必将田螺清洗换水,再加盐。柴娘与她在客厅里同眠,感觉到动静,忙与她一道起来忙活。祖孙两人忙活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范溪起来查看,见田螺盆里水清亮,杂物不多,想来田螺吐沙应当吐得差不多,心里松口气。虽有些勉强,但明日应当能将田螺炒来卖。第二日,天还未亮,范溪便起来了,她先看过她娘,见她娘安睡着,轻手轻脚去灶下生火打算炒田螺。老人家觉轻,柴娘也跟着起了,帮她刷锅烧火。炒田螺须得用油,范溪便在瓮中舀了一大勺板油,又将一应佐料准备好。香葱蒜子放入油锅种炸出香味,放勺红糖炒糖色,鲜辣椒、剁辣椒、八角、沙姜、桂皮、香叶,各种香料放下去,而后又放酸笋。他大兄二兄也起来了,都过来灶房帮手。“怎么怎样早?”范远瞻将洗干净正在沥水的田螺举起来晃了晃,而后递到灶前,“怕才五更天。”范积蕴刚洗完脸,带着一脸水汽进来,也道:“县城早市开张得晚,现下纵使炒好了,也无法卖。”范溪利落地将各式香料捞起来放盘子里,只剩底油,而后将半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