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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紧绷的面色微微一松,似是承情一般,动容道:“多谢静王妃。”白果神色平静地回视:“同豫王殿下所言,只当是为府上的孩子积福。”至此,赵太后也下了旨意,命人将徐侧妃送到宗人府看押,待人醒来再听后问审。也本以为事情到了这里就算告一段落,没想到一直处在看戏状态的丽嫔却眼尖到老太医脸上那来不及收回,十分惊疑不定的面色。丽嫔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觉得老太医神色有异,便故意开口说:“太医这是怎么了,本宫看你满头大汗的模样,像是从给那徐氏诊脉后,就有些不对劲。”那老太医原是太医院里专习养胎、调理、生产的妇科圣手,因着白果先前受惊,身子月份大,故而宫人去请太医时点名指了正在值上最会给孕者看病的老太医。这太医医术虽高,却是个木讷寡言,又不太会变通的。方才给徐氏诊脉时,依着他过往的经验,很容易便看出这徐氏是个十分难以孕的双儿,且他这体质是先天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治也难治。而不易受孕的双儿在大晋朝有千千万,体质说特殊也不算有多特殊,自然不值得老太医多有留意……才怪。豫王一句“徐氏产女”,几乎是瞬间在老太医脑子里落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这老太医虽说木讷十足,在宫中存在感不高,可他年龄已过五旬,皇宫内闱之事听到过看到过的事情只多不少,大概只是一瞬间的事情,老太医的脑海里已经围绕着豫王的一句话,脑补了好几个版本豫王府后院倾轧的大戏。比如,狸猫换太子?——不、这个说不过去。比如,珠胎暗结?嗯,徐氏生不了,那也不可能。又比如,偷龙转凤?——这个有点意思哦。老太医正惊疑不定地进行头脑风暴,莫不期然就被丽嫔一下点了出来,他胆子小,从来都缩在同僚身后混吃混喝,到了如今,他更是经不起宫里贵人的怀疑,直接老腿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众人也是被他一惊,心想:这是又怎么了?而五楼的事情迟迟不能结束,晋元帝本不愿掺和女眷中间的事,也按捺不住从六楼走下,谁知他刚撩起帘子走近了,就听到那老太医声音仓皇而颤抖道:“太、太后娘娘,微臣不敢隐瞒,方才微臣替徐侧妃诊脉,若是无误,那、那侧妃徐氏该是天阉之人,可、可豫王殿下所言徐氏产、产女,着实吓了微臣一跳……微臣以为,这几乎……几乎是不可能的啊?!”说完,那老太医还看了豫王一眼,磕磕绊绊说:“莫不是,豫王殿下府上的接生奴、奴才搞错了?”此话一出,整个观海阁的五楼宛如在平静的滚油中浇了一瓢水,不管是晋元帝,还是赵太后,以及在场的宫妃夫人们,皆瞪大眼睛捂住嘴,不敢置信地看向豫王——豫王惊怒:“休得胡言!”晋元帝也狠狠皱起眉头,大步走进厅内狠狠呵斥道:“都给朕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作者有话要说:白果:嚯,好大的瓜!第124章混淆皇室血脉当属大罪,老太医也不敢信口开河。晋元帝如此暴怒之下,他只得颤颤巍巍跪在地上把自己诊出来的内容又重新复述了一遍。豫王已经气疯了,不顾以往温吞和善的模样,瞪大眼且气急地指着老太医,嘴里不停重复这是胡言乱语。在场的诸人此刻以为豫王或许是由于接受不了自己新得的长女其实并非是亲生闺女的实事,所以才显得狰狞了点,于是虽然对他的这会儿状态有些意外与惊讶,却多少还带了点可怜对方的意思。倒是晋元帝听完,直接冷脸下了旨:“徐氏混淆皇室血脉在前,又陷害静王王妃在后,实乃心思歹毒,是彻彻底底的大jian大邪之人!我大晋皇家容不了这种的庶妃,传朕旨意,夺其庶妃身份,贬为庶人,待三日之后,当直接问斩!”说到此处,晋元帝又意味不明地看向豫王,对自己这个儿子的看人眼光头一回产生了怀疑,用十分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对豫王道:“当初徐家犯下那般贪污大案,本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家人从骨子里就是烂了的,朕早前就跟你说过这些,你不信,现在你可看明白了那徐氏的真面貌,朕也不知你后不后悔。”豫王脸色苍白,神色仓皇。他真真切切地从帝王眼中看到了他对自己的失望与不满。“父皇,儿臣、儿臣……”晋元帝挥手打断他,只冷冷看了他一眼,便毫不留念得转身离去。宝妃原本待在诸位宫妃身后,却不知何时被宫人请到晋元帝身边,皇帝一走,她急急匆匆地朝太后行了一礼,提着裙摆很快跟上晋元帝的脚步。丽嫔见状,意味深长地轻哼一声:“她倒是受陛下宠爱,只是也不只能风光到几时。”李仙儿听自己婆婆语气酸溜溜的,无奈地小声道:“娘娘您这又是何必。”宝妃虽受宠爱,却到底是根基尚浅,且肚子一直没什么动静。再说晋元帝虽是把何贵人的儿子交由了宝妃抚养,可李仙儿却隐约听说了个消息,似乎那位小皇子与宝妃之间并不如何亲密,反而是何贵人那边,一直是小动作不断……皇帝的后宫从来不见得有多平静,李仙儿也只是浅浅想了下,偏头见丽嫔那股酸溜溜的醋劲儿已经落了回去,正跟没事人一样去挤兑起了今晚倒了霉的荣妃,不免又是一阵无可奈何。她这婆婆是个直肠子,性子风风火火的,眼见着从来不对付的宫妃倒霉,不落井下石一番才不是她丽嫔的风格,倒是她儿子秦王谢诚,性子与她也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都有够直白不爱遮掩。赵太后早就被今晚观海楼的事情搞疲了精神,皇帝一走,她略略又说了几句话去安慰白果,之后便也起驾离开,留下楼里的诸位宫妃与夫人们大眼瞪小眼。“夜已深,诸位都散了吧。”最后还是张贵君站出来,声音清浅道,“静王妃今日受惊,出宫路上一定小心。”白果听出张贵君语气里的担忧,双眸微弯道:“谢贵君娘娘关心。”众人一道出了宫,又在宫外各自上马车散去,期间跟随在白果身边同行的谢临一直十分沉默。白果偏头去看,便见到男人沉默的容颜与久久不能舒展的眉梢。“殿下,没事的。”白果借着夜色的遮掩,伸手偷偷勾住了谢临宽大袖袍下带着微凉的指尖,“咱们回家了。”谢临抬眸,月色下,他漆黑的双瞳显得越发深邃不可测。“不觉得委屈?”谢临回握住白果的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