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淌奶,掌掴,长鞭,父子的不同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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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回二重幻境之内,魔宫处。 郁镜水才小心翼翼地解开自己的外袍,便清晰地看见内衬胸膛处的布料已晕开水痕,仔细闻,那儿正散发着浓郁的又腥又甜的奶香。 他轻抿了一下唇角,脸色难看。 这并非他第一次经历这些。但在生育郁持仙的时候,他也并未遇到过这种糟糕的情况……未等郁镜水细想下去,胸口处传来的阵阵酸胀又刺激得他痛苦地弯下腰去。 从人间的古籍里,他得知,有许多女子都会在生育后经历这个过程——涨奶。 而在这种时候,就只能通过婴孩的吮吸,让那些过于充沛的乳汁得以流出体内,最终减少母体的负担,并缓解掉其中的痛苦。 但是由他所孕育出来的魔种在还未进入成熟期之前,都并不会具有实体。 郁镜水的脸色愈发难看,霎时间只见他乌云密布他的眉间,那一对血红色眼眸更是缩成了冰冷的竖状,戾气横生。 就在他做完巨大的心理建设,抬手解开内衬,袒露出他那一副混合着男女两种生理特征的裸体,让其苍白的肌肤、紧绷的肌rou线条和柔软的胸乳,都尽数被笼罩入烛火之下的那一瞬间—— 他听到了一声细微得几乎难以被捕捉到的衣物摩挲声。 “谁?!” 郁镜水猛地站起,凌厉呵斥,他甚至还未分清到底是惶恐还是惊怒先攻上了心头,便连衣服也来不及抓起披上,就气势冲冲地疾步走出。 然而,大殿内空无一人,甚至也没有任何可疑的痕迹。 是他听错了? 他起得太急,走得太快,以至于来不及收敛任何力度。 待到郁镜水仔细地在殿内盘绕几圈都还未见到人,才松弛下精神,低头,便发觉胸前那对雪乳早因他的动作乱晃成影,淌出的奶汁流了他满身。 “……” 郁镜水深呼吸一口气。 结果,因为呼吸得实在太过用力,又导致他的身躯剧烈地起伏了一瞬。这下子,淌出的奶汁就更得寸进尺地往下钻去,径直漫过他腹部处漂亮的沟壑线条,一路势如破竹地探向更下面的地方。 并无人知晓的是,这个统领魔界、阴晴不定的尊上,其实是天生的体毛稀疏。 于是,乳汁并未收到多少来自毛发的拦截,很是顺畅地就淋到了那一根生涩、少被抚慰的男根身上。 “唔……” 郁镜水颤抖了一下,攥紧手心,直被微凉的乳液刺激得腰眼发麻,连带着男根翘起些许弧度。 但很快,他又好似想起了什么,只见那因为欲望而变得稍微红润的脸色顷刻间褪却血色,恢复成苍白的模样。 “我做错了……不应该这样的,对不起……”郁镜水的身体更明显地战栗起来,嘴中念念有词,神情也有些恍惚起来,眼神茫然地环顾起四周。 “我错了,我错了……我去找、找那个——你不要生气,不要生气。” 他小声地自言自语,“嗯、我没有忘记,它被我放进柜子里了……每天都擦拭得很好,我没有忘记你叮嘱我的话……” 说着,他就快步走向一旁的书架,摁出暗格,墙壁上便跃现出一个长方形状的、挂着金锁的木柜。 “我会自己做到的……” 郁镜水继续说道,现在的他恰好站在一盏烛灯旁。 随即,他打开木柜,从中捧出一柄长鞭。 长鞭细长,通体漆黑。鞭身却很是怪异——犹如被重叠而下的鱼鳞所组成,每一处连接口都微微凸出,使得它不似寻常鞭子那般表面光滑,反倒拥有许多的尖尖角角。 饶是见惯了凶器的黎平霜,都有些拧眉。 若非刻意去打造,怎会有这样一把怪异的长鞭问世?其本身的威力便不低,再加之那样尖锐的弧度,一鞭下去,怕就已会是皮开rou绽、鲜血横流。 幽幽燃烧的暗光打在郁镜水苍白的躯体上,令他看起来就像一樽静默的、流淌着琥珀色光泽的石像。 而在梁上旁观许久的黎平霜,也终于在此时此刻看清她好奇许久的存在——郁镜水后背上错落交织的鞭痕。 这些鞭痕,有的很新,红艳艳的,像昨日才打上去的;有的像前几日打的,刚刚结出褐色的痂;有的又像多年以前留下的,早已成为能够与肌肤融为一体的白痕,唯有从侧面细看过去,才能通过它们那不同于平坦肌肤的微隆弧度,看出它们是一道道突出的伤痕。 新伤的力度不及旧伤那般狠重。但新伤的走势……倒像是自己抽上去的。旧伤像是旁人抽的。 黎平霜愈发好奇,以魔尊的能力和敏锐,也会有人近得了他的身,甚至抽打他如此之多次吗? 很快,她的问题就得到了解答。 “不要走,我可以自己做到……” 郁镜水的眼神投向不知名的远方,仿佛在隔空地和谁对着话。 他先是对着那个方向双膝跪下,抬手掌掴了自己一巴掌,毫无克制的力度顿时让这张脸庞上浮现出鲜红指痕。 “看看我,看看我……”郁镜水的另一只手紧握住长鞭,他闭上双眼,痛苦地呜咽起来:“妻主……不要走。” 在郁镜水抬手起鞭,娴熟而毫无保留地挥向自己后背的那一瞬里,黎平霜想到了很多—— 风月楼内,金发的少年抬起眸,专注地看着她,笑着对她说:“父亲说过,夫应以妻为先。若是你喜欢,我也会喜欢的。” 仙宫内,有人微弯下腰,为她挽发簪花,低语道:“父亲曾经就告诉过我,若是有心爱的人了,一定要带给他瞧一瞧……自小,他就教导我贤夫之术,千叮万嘱要如何地照顾好妻儿……” 黎平霜神色莫名。 一柄能直接将人抽到半脚迈进死门关、问候阎王的长鞭。 郁镜水那个在勃起后,就会变得莫名紧张的神情;还有他口中念念有词的话语,下跪、掌掴、抽打自己这样一套熟练的手法。 这便是“夫应以妻为先”?这便是郁持仙所一直以来不断分享给她的,有关于他父亲和母亲如何之恩爱的……真相么? 长鞭划破半空,发出凌厉而尖锐的哀鸣,好似一道泣血的杜鹃啼哭,凄凄地诉说着长达数年而无人知晓的悲苦。 ——“够了。” 在郁镜水满额冷汗,唇色失血,颤着手准备挥出第二鞭之际。 他听到有一道声音如此说道。 “你已经很虚弱了。” 那人走到他的身边,攥住他的手,夺过那柄长鞭。 陷入黑暗的最后一个瞬间里,郁镜水只来得及看清那只握着长鞭的手。 冷玉一般的白,手背上清晰可见的青色脉络,以及因为用力而微显的骨头,指尖的模样……都在反映来者是一位女子。 “哒。” 一声脆响,女子丢下那一柄长鞭,任由它砸向地面。 郁镜水霎时间想要瞪大双眼:放肆!何人竟敢如此——她竟然胆敢如此对它! “一根破鞭子罢了,”她的语气冰冷而不屑,含着怒意,手里的动作却是柔和,缓慢地接住了他向后倒的身躯,同时也没有触碰到任何的伤处。 “……以后会有更好的。” “现在……先放心休息。这里只有我。” 将昏迷过去的郁镜水安放上床榻,又在帮他疗愈新伤、止血后,黎平霜才去清理自己手上和衣裳上沾到的血迹。 黎平霜坐到一旁,沉默地看着郁镜水的睡颜。 但即使是在睡觉的时候,他也依旧皱着眉,好像睡也都睡得并不舒坦。 四下安静,黎平霜有些出神。 从来没有人告诉过黎平霜,究竟什么才算得上是“夫妻”,什么才算得上是“心爱”。 若是郁镜水与他妻主之间的关系,也能被称之为是“夫妻”和“心爱”。 那么,如果她也想要郁持仙来真心地爱她,想要郁持仙甘愿为她而去成为一鼎净化的器皿。就也要这般来对待郁持仙吗? 她要像郁镜水之妻主那般去行事吗? 送一柄那样的长鞭给郁持仙。然后,不知对他做出些什么事情,让他变得不敢勃起,变得畏惧,学会了下跪掌掴自己、鞭打自己…… “妻主!” 黎平霜仍坐在魔宫内,记忆却依然飘回往昔。 她方才下了朝,走入郁持仙的寝殿,就先听到他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 “妻主——我在这儿呢!” 那日的春光明媚灿烂,恰好有着微风,吹得枝头的花簇摇摇欲坠,晃出扑鼻的清香,环绕在这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缠绕在众人的身侧。 黎平霜循声抬头,却先被阳光刺得微微眯眼,抬手遮挡。 在短暂的白光后,她慢慢适应过来,便又再次看向那发出声音的树干。 少年的长发像流淌不息的河流,而其河面上正是满目的浮光跃金。 背着光,黎平霜甚至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透过他的语气和动作,想到他大概是笑着的。 甚至是笑得极开怀的那种,所以还会露出那一对酒窝,让他的浑身也散发出甜似蜂浆的气息。 “我等你好久啦——妻主!” 少年郎君的嗓音永远是高扬的,仿佛有用不完的劲头。 “今晚你会留下来陪我吗?会的话呢,我就下来!” 他说着,挥舞了一下手臂,晃了晃手里抓着的一大把鲜花,“而且,你还能收到这么——这么大的一簇花呢!” “要是你只是看看我,立马就走,也不陪我吃饭……”他顿了顿,“那你就这样看看我就好啦!反正你总是好忙的。” “你要选哪一个呀,妻主大人?” 黎平霜何曾被如此对待过? 可是不知为什么,她无法生出任何的不满,也不感到恼怒。 反倒像是心头也被阳光洒得舒展开来了一些,上朝、数不清的奏折带来的烦闷也莫名地一哄而散。 无尽的畅快,流淌在她的四肢五骸。 于是,她朝着他伸出手,说:“让我看看?若是这花不好看,我便——” 话还未说完,少年便犹如灵巧的猫儿,大笑着从树干上一跃而下。 馥郁的花香伴着他翻动的衣袖而来,一道强劲的风力直拂过黎平霜的面庞。 只见他动作迅猛,弯腰飞快地轻吻了一下她的唇角,极为自然地将那一大簇鲜花塞入她的怀中。 而后,他又搂住她,撒娇般地鼻尖相碰,摩挲了下,险些压得那满怀的鲜花都扁了下去。 “不会不好看,我可是挑了整个上午的呢。树都快被我薅秃了。” 黎平霜没忍住笑了下,说:“好看,辛苦树了。” “不应该是说‘辛苦持郎’了吗!”郁持仙不满地嘟囔起来,很快,他又抿了下唇,耳尖微红,补充道:“或者……不说也行,妻主可以今夜稍微……” “奖励我一下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情此景里,黎平霜第一瞬间是想到了那一天。 想到了那一天的郁持仙,那一天的花香,那一天的阳光。 也想到了那一天的夜里,郁持仙是怎样撒着娇,缠着她做了许久,最后还要死也不撒手地抱着她睡整晚。 ……她要像郁镜水之妻主那般去行事吗? 黎平霜站起身,又看了郁镜水的睡颜一眼。 她想,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很多年以后,黎平霜再回想起今日,仍会感到心有余悸——若是当年的她只要行错了哪怕一步,这世间便会再无郁持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