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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段汀栖听到他的回答点点头,同时一键将相机里的所有照片都一起删了。狗仔男眼前一黑,觉着他另一条胳膊也残了。“最后一个问题,”段汀栖直起身,随手将“全新”的相机挂回他左手,双手交叠,捏着文件夹在身前拍了拍,“为什么拍她?”她今天本来是要顺路去公司送份文件的,一身行头简直碍事。狗仔男自然不会蠢到抖机灵地问“她指谁”,但他在别的地方艰难地编瞎话说:“我……我是私家侦探,受客户所托……”“说人话。”段汀栖似笑非笑地打断他。“……我收钱办事。”狗仔男主动交代道:“能找我的人一般都比较注重隐私,所以对方跟我是微信联系,没有露过面,我也不知道他是男是女,年龄多大,又有什么目的,我们一般都是见到订金就开始干活……”段汀栖再次打断道:“手机。”狗仔男闭上嘴,左手艰难地别到右口袋,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界面后递给了段汀栖。段汀栖往上翻着看了看全部的聊天记录,又将基本的信息都记录下来,最后问:“你们的汇款方式也全部是微信转账吧?”“是。”段汀栖点点头,把手机扔回给他,拉开刚才用来装神弄鬼的木门,“胳膊只是点了麻筋,自己多揉一会儿就行了。”狗仔男一愣,段汀栖又在出门的一瞬间回头眯眼说:“再敢盯着她,真的给你腿打断。”“……不敢了,不敢的。”虽然现在是法治社会了,但狗仔男那片刻真的觉得这女人不只是说说,忙不迭应声的时候还不住点头。回去就退款,倒贴都不接了。段汀栖绷着表情转回头,心累地看了一眼章家院的方向,脚下不太明显的半瘸带拐地离开了这里……☆、回头章老大爷的院子也是传统的三合,正院有一棵红桂,这会儿已经开始飘香了,右侧堂前则有一棵枇杷树,可能今年恰逢了小年,枝头也没挂几颗果。江鲤和余棠跟着老大爷径直走进了左侧的打铁房,看他把手上抱着的废铁往材料堆里随手一扔,然后洗洗手,泡了一壶茶。“愣着做什么,过来坐。”章老大爷朝二人招招手。屋内的装修其实很新,还安了空调,十分凉快。但余棠打眼一扫,正中摆着的桌子像是乌木的,桌子上的茶壶像是紫砂的,而茶壶里泡的茶叶——是铁定刚刚从一块儿老同兴普洱上撬下来的。她穷酸的眼睛一瞎……明白了这个穿着和职业都十分质朴的老大爷跟预想中并不一样,中间至少差了十万光年,指家底方面。章老大爷也不怎么讲究地将茶叶冲开后,就倒了两杯推给余棠和江鲤,自己撇了下水面上的浮叶说:“是为程家那个不争气的小子来的吧?”这下余棠的反应倒没那么大了,从刚才短短几招的交手间,章老大爷就能认出她用的功夫路数,只能说明他很熟悉程家,当年也冠绝过江北一带的庐陵程家。江鲤则是讶异地挑眉道:“程家?庐陵的程家?程鹏飞原来是程家的子孙?”“何止,他们家在当年打越南的那一仗中都跑上了战场,后来十去两归,传到他这一代也就只剩他一个了。”章老大爷说起这些来比余棠还要熟悉,“就是这小子一直以为他妈当年出意外走了的事情,是老程非要上战场,将孤儿寡母丢在家造成的,所以从小就闹着不愿意认他了。”“?”江鲤虽然听了个囫囵,还有些懵逼,但也无所谓,她知道程家详细的几代家长里短也不做什么,于是转着茶杯觑了余棠一眼。余棠没说什么,显然本来就知道这些事。章老大爷也没啰嗦,看着她直接道:“叶巍当年跟程崧结过金兰,一直以兄弟之义来往,作为承了叶巍那门功夫的后人,程家的事情你确实是有一份道义在。”“只是听章爷爷一句劝,程鹏飞的事情你大可不必多往身上揽,这小子确实是自己走过弯路犯了错。国有国法,该承担什么都是他应得的。程崧就是今天还活着,也不会多说一句什么。”章老大爷又说。余棠很清晰地从里面挑出了重点,意外地抬眼问:“您原来都知道吗?”章老大爷的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那枚黄铜戒指,神色很平静:“不止知道,这个东西就是我做出来的。”江鲤跟余棠同时一愣。章老大爷把戒指扣上桌,“叶巍和你那些世叔世伯虽然十年前都不在了,但我也算跟他们有过交情,有些有能力看顾的事情,我还是愿意尽力看顾的。只是程家那小子从小就心性积怨,走歪了路,老程不在之后,更是彻底没了顾忌,歪路走远了,就拉不回来啦。”余棠心底微微有些动容,他们这群人虽然在时代的翻覆下都奔涌向了各自的五湖四海,但内里这根千丝万缕的联系到底也还没彻底断了。“但程家那小子并非天生就流着坏胚血,也没有一烂就烂到了骨子里。”章老大爷忽然降低了声音:“你们应该想不到,其实早在我找到程鹏飞之前,他就已经想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但他背后那些谋利是图的人既然用过他,自然也一直在堤防忌惮着他。全身而退哪有那么容易,有些事一旦做过,就再也回不了头了。”江鲤和余棠沉默了一瞬。“这小子从小就心思缜密,做事胆大心细,那帮人不放过他,想将他一直绑在一条船上。他就也铁了心,想把船直接给弄沉咯,大家一起完蛋,那些坏胚一个都跑不了。”章老大爷望向余棠,轻声说:“所以他这几年明里还一直跟那些人瞎混在一起,但背地其实顶着风险已经搜集网罗了不少证据,都陆续地送到我这里保管了。”余棠抬了下头,却没有想好的话要出口。她指腹在茶杯上摩了摩,又将视线收了回来。在来之前,她其实想过程鹏飞亲手犯下的事可能并不多,也想过他可能都没有到违理作恶的地步。但就是没想过,在章老大爷这番话之后,程鹏飞陡然就从一个唯利是图的宵小,变成了一个回头没有岸的人。“你现在要是代表官方在查这件案子的话,我一会儿就把那些证据都交给你,也省了我亲自跑一趟警局。”章老大爷说。其实章老大爷后面肯定还是要再过口供的,但余棠觉着这些东西在送的路上可能会不太太平,于是嗯了一声。江鲤却并不在意什么查案牵腐的事情,她只是看向桌面,满脸疑惑:“那他要这枚黄铜戒指做什么?被抓时又把它留下来干嘛?”“他想要这个,是因为这个东西象征了程家的家传,程崧当年一直百般做低想补偿他,那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