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难题
皇帝与十公主侧躺在密室内唯一的榻上没有说话,皇帝的手轻抚在十公主的腰,摩挲着她的腰腹上的软rou。 十公主从未觉得如此倦怠,刚刚的疯狂情事所带来的濒死快感仿佛还残留在她身上没有离去,时时刻刻提醒她只是皇帝的一个禁脔,不要妄想着逃离,那双放在自己腰上的手好似可以永远将自己留在这深不见底的宫闱之中,留在他令人窒息的怀抱里。 皇帝知道刚刚将人弄得狠了,现下只好默默地不说话,企图能在这摇摇欲坠的虚假中寻得最后一丝温存。 他支起身子,轻轻撩去她耳边湿漉漉的长发,低头端详她面上的残红,那红晕好似将她的冷若冰霜烧成了薄薄的胭脂色,落在他眼中反带出一丝异样的诱惑,皇帝忍不住俯身去捕捉那因自己而成就的霞色,十公主却在此时将脸转过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皇帝。 他突然觉得她的目光是如此刺目,稍稍侧开了脸去亲她的耳垂。 “十二,我们这样,算什么呢?” 皇帝无言以对,只能避开她直白的发问,将脸埋到她的颈窝不说话。十公主也不推开他,而是将心与目光一同放空,看着密室的壁顶像是自问自答着:“我们到底算什么呢?” “我不愿意做你的妃子,更不愿意抛弃所有成为你的附庸。”她双手捧起皇帝的脸,直视着他的眼睛问他,“十二,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十二双手撑在她的腰侧两边,眼中满是不解,“做朕的女人,让朕来保护你有什么不好的!以前你护着我,现下我护着你不好吗!” 十公主无言,转过身不顾下身一片狼藉就要下榻,被皇帝一把挡了回来:“不许走!朕让你走了吗!” 他不管不顾地亲吻着她光裸的肩背,恶狠狠地哭诉:“皇姐又是这样!每次都只抛下我一个人!”说着将她往榻上一压,扶着自己半硬的roubang就要再次进入到她的体内:“皇姐是我的!我受够皇姐有这么多人需要你挂念了!你挂念姜将军!挂念背叛你的侍卫!挂念流放的何德!皇姐为什么不能只挂念我一个!” “只挂念我一个……就够了!皇姐不需要想着那么多人!” 十公主被他如此的痴态镇住了,下意识地就要辩驳:“我何曾……何曾抛下过你?” “因为皇姐不记得了!朕一定要知道皇姐为什么不记得!还是说皇姐一直在诓骗我!”十二掐着她的腰,恨不得钻进她的脑袋里看看到底是什么拦住了她的记忆,却又被她毫不犹豫的矢口否认给刺痛了,只能无助地搂着她哭出声来:“明明!明明之前皇姐对我很好的!” 十公主无措地抱住他,任凭他深深扎在了自己怀里,那热泪打湿了她的胸,也打乱了她的心,脑袋也隐隐刺痛起来,像是惩罚,又像在阻拦。 她咬着牙低头去亲他的唇,像是要从这亲昵的举动中得到一些安慰,十二微微仰头任由十公主亲着,不似往常主动纠缠,反而微微后缩,给她软舌的侵略留出些许空间。 十公主往后撤,去咬他的下唇,像是在撕扯着到手的猎物,像是在品尝一般一扫一扫地舔舐着被咬出来的血液,然后又在搅弄中反送回皇帝的口中。 嘴里一时便只充斥着血腥味,皇帝却在这样的亲吻中闭上了眼睛,谁都没听见密室的门被启动的声音,也没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 姜将军从来没想过会看到这样的场景。 他从四皇子口中得了十公主的消息,只想到的是叁皇子的事或许牵连到了十公主,才被皇帝扣在了宫中。虽说大不敬,但十公主到底是他带过的徒弟,他也知道十公主的性子,若非着紧关头,不会轻易求人。所以才除此下策,以送礼还礼为借口欲将她从宫中带离,结果被皇帝绊住了脚,在宫中多留了片刻。 鬼使神差的,他总觉得有所不对,又借口忘了有事未向凌太后禀明,拐去了慈宁宫,不想正好碰到神态慌张、急色匆匆的四皇子,一番交谈之下才知十公主被皇帝捉了,不知带到了何处。 于是姜将军再次拜了凌太后,拿着太后的令牌压了李望得了指引来到此处。没想到竟撞见他的两个徒弟,且同为姐弟的两个徒弟,在这榻上以如此yin靡的姿态交缠在一起。只见十公主露出的腿间还有隐隐的水光,不难想象二人刚刚做了怎样的事。 而躺在十公主身下的皇帝则将眼睛闭起,脸上满溢着的痴迷谁都能看得出来。 姜将军闭了闭眼,妄图稳住精神,却不知该作何反应。不仅仅是因为这是皇室姐弟luanlun,更因为这两个人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从未想过,也不能设想二人竟会是如此的关系! 他扶着石壁,勉强压住了胸口涌起的震怒与不适,震声大喝:“你们在干什么!” 这乍起的大喝令十公主从震惊地转过头,看到了她最不想看到人出现在此时此刻,喉咙里一股腥甜几欲喷出,下一刻她就被皇帝反身挡住了不堪的身躯:“姜将军,朕令你退下!” “臣不退!”姜将军却大步上前,脸上怒色清晰可见,“陛下登上宝座,却逼jian自己的皇姐,是何道理!臣为何要退!” 皇帝扯过一旁放在榻上的薄被替十公主掩好身子,摸到的她的手是一片冰凉,却听得姜将军继而呵道:“十公主枉为一国公主!竟然与自己的亲弟弟厮混苟且!臣若是没看错,刚刚十公主的所为,是何人何地何时所教与你的!” 十公主紧紧攥着身上的薄被,耳边姜将军的声声质问她一句也答不上来。心像是被烈火热油烹煮着,身躯像是被人投入了传说的地狱业火之中,将她这一身罪孽业障焚烧干净。 皇帝握住她的手,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不令她的脸露出,自己则直面姜将军的怒火:“姜将军此时生气是否太过可笑,她所托非人时你在何处?她将你送上如今的这个位置,这么多年你有主动给她寄过一封书信?向她道过一声谢?” “她对你的情意,你何曾回应过一丝半分?你有何资格现在在这里指责她?” 姜将军不解:“什么情意?什么……” 皇帝却比姜将军更愤怒:“姜将军不会要说,她对你完全只是师徒情谊?” “十二别说了!” 十公主终于听不下去了,原来自己一直以为掩饰得很好的心思,在他人面前是这样的赤裸裸,现下又在这样不堪的情况下非她所愿地被赤裸裸地展示在原本以为永远不会知道这份心思的人面前! 她在皇帝的身前泪如雨下。 但所要哭的事情太多,不知从何哭起,所幸一同哭了,反倒利落干脆。 姜将军错愕地看向十公主,心中不知是何滋味,只能讷讷地将地上的衣物捡起,递向皇帝。 一时间密室里只有十公主低低的压抑的抽泣。 皇帝替十公主将衣物穿上,待勉强修整完全,许久没有出声的姜将军却将脸一扭,闷声道:“毓敏,你还愿不愿意同我走?” 十公主睁大哭红了的双眼,一旁的皇帝却先着急,上前一步拦在了二人中间:“皇姐为什么要和你走?” “臣愧为十公主之师,从前之事是臣之过错,辜负了公主。”姜将军看着皇帝,目光如炬,言语间对皇帝没有丝毫客气,“但臣决不允许公主与陛下一错再错!臣一定要带十公主走!” 皇帝大怒:“你敢!” 十公主眼中流下泪来,但没有伸手抹去,任凭泪水在脸上流淌,开口却是冷静异常:“我要和姜将军走。” 皇帝不可置信地去看她,只看到她脸上未干的泪痕和坚定的眼神。往她露出的白皙肩颈看去,还能看到刚刚激烈情事留下的红痕,他以为趁此机会能绝了十公主与姜将军之间的念想,可她还是要和姜将军走。 他双目赤红,嘴角挂起一丝恍惚的笑意,皇帝歪了歪头像是刚刚没听清楚一般,轻声发问:“皇姐说什么?” “我说,”十公主深吸了一口气,“我要和姜将军走,我要离开这里,离开京城,离开你。” 皇帝唇边的笑意更深:“哦?是吗?” “我看谁敢!” “我敢。”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声音从密室口传来,竟是凌太后。只见凌太后蹙着眉头,巡视了一遍这个密室但没有说任何话,只先朝姜将军微微颔首道:“姜将军,你带毓敏走罢。” 皇帝死死挡在二人面前,额上青筋暴起,却不再朝姜将军发难:“母亲!” 十公主没有说话,她已经不再对今天出现的任何变故有任何反应的能力了。她不敢去看凌太后的眼神,也不敢去看姜将军,恨不得此刻手里还握着那把宫门侍卫的剑,将自己抹死了事。手被皇帝紧紧地攥着,攥得生疼也不想去挣脱,只听皇帝倔强地道:“朕不放手……朕绝不放手!姜将军……今日你若是将皇姐带走,朕保证,明日大军……” “皇帝!”“十二!” 十公主与凌太后的怒喝同时响起,两人不禁愣了一瞬,最后还是凌太后接着说了下去:“我是如何教你的,皇帝,凌氏一族的祖训你都全然忘了吗?忘了我们是如何被灭族的?” 皇帝铁青着脸,却也没有再反驳,又听凌太后继续训斥道:“不论君臣,你该如何称呼姜将军?而他又是如何一路扶持着你到了这个位置,你竟全然忘了吗?” 姜将军向凌太后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示意她不必再说了。半晌,凌太后缓缓开口:“皇帝,放手吧,不要让我,让毓敏,让姜将军再失望了……你已经错了太多。” 凌太后走上前来,保养得宜的双手带着不由分说的力道握住了皇帝绷紧的腕子劝道:“听娘的话,放手吧。” 皇帝没有说话,但默默松开了紧握的手。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住了,密室里剩下的叁个人都紧盯着面色僵硬的皇帝不说话。好一会,皇帝才背过身去,面对着墙上挂着的十公主的画像,只有双肩微不可察地颤抖着。 凌太后用眼神示意姜将军过来将十公主带离这个密室,相对无言,姜将军与十公主沉默地往外走去。快要出密室时,十公主听见身后皇帝痛苦的喊声:“皇姐!皇姐!” 十公主没有回头,紧了紧握着的姜将军的手,示意他快走。 她告诉自己,毓敏,不要回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