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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远一点的南边运到京师,第一站首先供应福宁殿。楚昭游心里唾弃自己,什么一骑红尘妃子笑的诗他也背过,怎么能如此堕落。他熟练地剥着果皮,露出橙黄的果rou,去核扔进嘴里。朕唯一能做的,就是自己剥皮了。三天后,他的指甲缝被果汁氧化染成了褐色,宛若一个朴实地道的农民。萧蘅最近时常请楚昭游吃饭,知道的,以为他在追求楚昭游,不知道的……比如楚昭游,他就觉得摄政王居心不良。山珍海味的频率总是与体重成正比。二月下旬,宫人都卸下厚厚的冬装,改为较为轻便的春装。楚昭游看着薛公公手里崭新的样式精美的春季龙袍,抱着自己双层加绒加厚的旧衣,留下忏悔的泪水。“乍暖还寒,最难将息。”楚昭游挣扎,“衣不如旧,朕觉得自己最近有得风寒的预兆。”薛公公看着楚昭游红润的脸庞,清亮的嗓音,陷入为难。崔庚在一旁记录:“陛下日啖三斤枇杷,美名其曰预防风寒,今日偶感风寒征兆,可见枇杷无用,乃以讹传讹,福宁殿应当稍减枇杷果供应。”楚昭游假装没听见崔庚拆台。他发现了,崔庚此人,当真是一点君臣情都没有,就是彻头彻尾的摄政王的jian细。当他崔庚激他干某件事时,一定有阴谋。楚昭游宁可放弃枇杷,也不能放弃加厚龙袍。他偏不换,走到崔庚面前,抢过笔,把上面那行“减少供应”划掉。朕只是想多吃几颗枇杷而已,又不是什么山珍海味。说起这个,摄政王最近打着请朕吃饭的由头,疯狂支出伙食费,好像换了个人似的,有时候楚昭游怀疑萧蘅是不是得知自己中蛊有救,心态上扬,胃口大开,一下子从无欲无求到重口腹之欲。自己吃就吃吧,为什么拉他当幌子!朕虽然每次赴宴吃得多,但内心是极不情愿的。换衣季节给了楚昭游一点危机感,他决定再也不和摄政王吃饭。楚昭游吩咐:“朕觉得这里才是真正应该削减开支的地方。以后摄政王在宫里用膳,只需要准备一人份即可。朕要节衣缩食一阵,祈愿今年风调雨顺。”崔庚:“……”摄政王吩咐,让陛下穿那套新的龙袍,与他共同用膳。原因他一小官也不敢多问,反正据他观察,摄政王今日穿的衣服,和薛公公手里那件,除了颜色和胸前那片纹饰不同,样式以及袖口边缘绣样,那可是一模一样!崔庚激|情写下小论文,现在有些惶恐。不换衣服就算了,怎么还不肯一起用膳了?楚昭游不知道崔庚心里想得比他还多,总之他今天抱着一筐枇杷,不打算吃晚饭。这样肯定能减肥。萧蘅左等右等,就是等不了楚昭游,倒是等到了楚昭游要节衣缩食的借口。萧蘅差点气笑,他气冲冲地踏进福宁殿,就看见薛公公正苦口婆心地劝,“枇杷性凉,陛下,您少吃一些吧。”楚昭游嘴里含着一颗,口齿不清:“再十颗。”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果皮果核,也就那么大一堆,朕明明吃得不多。忽然,面前压下一阵黑影,一道冷冷的声音落下。萧蘅拧着眉抓起楚昭游的手腕,看见他把自己的指腹染得乱七八糟的,忍无可忍道:“你就不能找个太监剥给你吃!”“把这些都收走。”薛公公:“是。”楚昭游眼睁睁看着薛公公把一桌子的枇杷收走,甚至把果皮都扫了。他一时怔住,手心被捏了一下,他一低头,看见摄政王毫不留情地把他右手里的一颗没收,呈抛物线扔到薛公公即将端出门的果盘里。左手还有半颗,楚昭游眼疾手快,但远不急摄政王的速度。“你干什么?”楚昭游脸色一愠又一红,干嘛吃他吃了一半的。“陛下吃得太多了。”萧蘅嘴上故作嫌弃。小东西不跟他吃饭,躲在这里吃枇杷。呵,枇杷有什么好吃的。萧蘅两口吞了楚昭游剥的枇杷。挺甜的。萧蘅四处巡视,寻找漏网之鱼,楚昭游盯着他的背影,又气又怒,掐了一把自己的肚子。大的又打不过,只能非常怂地,欺负一下小的。“换衣服,跟本王过来。”萧蘅下最后一道通牒。楚昭游陡然一惊,朕可以晕倒吗?第49章第49章清晨,一轮红日从凌云峰和通天峰之间缓缓升起,山巅映射华光万丈,此时已经入秋,植被依然苍翠,只几小撮儿染了金黄或火红。过了一个时辰,才堪堪照到正山脚的一座小茅屋,柔和而不刺眼的光辉慢慢散进糊纸破碎的窗户,照亮了土炕上的人的半张脸庞。那人似乎是个女子,衣衫邋遢,睡得昏天黑地,墨色长发凝结打架,犹如百八十年的老榕树须,打结处尽数纳藏雨水和灰尘。嘴角沾着褐色的油渍,脸蛋不知多久没洗,但细细看来,便会发现其五官精致,小块儿干净的皮肤也白|皙细腻。沈清然在睡梦中翻了个身,但今天床好像不对劲,硬|邦|邦冷冰冰的不说,平时能躺十几个人,今天一翻身就掉了。嘭——沈清然一头栽在地上,脑袋磕在一个坚硬的东西上,疼醒了。他捂着头爬起来,看见自己把一个碗磕碎了,碗沿还有新鲜的血迹。伴随着额头愈来愈剧烈的疼痛,沈清然的所有感官渐次苏醒,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苍白柔弱的手掌,因为常年缺乏运动,虚浮无力,网上看是大红色的袖子,上面沾着不明污秽|物。摆放杂乱的桌椅,堆了半张床的衣物,湿气深重的地板……猝不及防摆在沈清然眼前,他足足愣了一分钟,才反应过来——他在他家那安保严密的别墅里被人贩子拐到山里了?一点过度都没有?不……这不是他的手,他虽然好吃懒做,但也注意运动健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