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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微臣以为,黄河为患最大,为功最艰。目前治理黄河的当务之急,是先治理大缺口,而不得不忽略小缺口。所以微臣假借水坝,使决口处水力减弱,好让河工们能够施展开来。等到黄河全部恢复到原来的河道之后,臣建议再塞住减水坝。”康熙沉吟了半刻,道:“你的能力,朕自然是放心的。之前你也确实做出了一些成绩来。朕近来巡视各处工程,看到河工们的生活着实辛苦。你身为河道总督,千万不能克扣河工们的粮食,若是出现了伤亡,也得好好抚恤孤寡,不可出现民乱。”“是,微臣必将皇上的旨意谨记于心。”靳辅急忙向皇上表忠心。等到靳辅离开后,康熙才和他身边的近侍高士奇讨论靳辅:“老师,你觉得靳辅此人如何?”“微臣位卑权轻,实在是不敢妄议靳大人的功过,”高士奇虽是这么说着,但脸上却不见惶恐,只留一片云淡风轻,“不过此前靳大人治河已颇具功效,康熙二十二年,萧家渡一带已经合龙,河归故道。想来,靳大人于治河之道,应是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靳辅于治河确实是有一手,可他这人,总让朕觉得有些浮躁,沉不下心来。之前朕总是担心他成功不了,结果却出乎朕的预料。”康熙翻开桌上的奏章再次批阅起来。“有才气之人必然有几分恃才傲物,固执己见。万岁是明君,明君待下臣,自然能包容下臣的缺点和不足。靳大人由万岁您亲自提拔,可见万岁您眼光独到啊。”高士奇恭维道。一旁站在角落里的梁九功嘴角抽了抽,这位高大人,拍起马屁来比他还在行啊。康熙大笑:“得臣如此,朕心愿了也。”时过三更,康熙还在继续看书。梁九功一面担心万岁爷的身子,一面又不敢相劝,只好使劲给高士奇使眼色,眼角都快抽筋了。高士奇会意,上前劝阻康熙:“万岁,如今已经三更天了。您要保重龙体啊,不可过劳。”康熙笑道:“朕自从五岁起开始读书,就一直坚持夜读,如今对此仍然是乐此不疲。况且朕现在精神得很,一点也不累。”“虽然万岁好学如此,但您今天已经巡查了河岸一天,身子已是疲了,不可与往日相提并论。万岁还是早些休息吧。”高士奇劝说道。“也好。那老师也早些回房休息吧,千万要保重自身。”康熙笑道。高老师虽然并非两榜进士,但也学问深厚,乃是他的良师益友。更重要的是,除了皇祖母,高老师是少有的发自内心真正关心他、爱护他的长辈。这又是一种他以前从未感受过的情谊。一恍之间已到十一月,太皇太后命人送来的冬装也终于派上了用场。十一月二日,康熙再次在南京谒拜明太-祖陵,他亲自写了祝文,派遣官员前往祭奠。这些日子里,他住在金陵城里,望着那座破败的明故宫,有感而发,写下来。“万历以后,赋敛繁而民心涣散,闯贼以乌合之众唾于燕京,宗社不守……明未到三百年而亡,实乃朕之鉴。”康熙感慨道。“唐太宗皇帝曾经对梁公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如今万岁能以明亡为鉴,兢兢业业,日加儆惕,着实是明君之为啊!”高士奇恭维道,“您这些日子夜夜cao劳,为黄河两岸的百姓奔波cao劳,实乃万民之福,国家之幸啊!万岁必能铸万千功业,成千古一帝。”“那还望老师能与朕共勉,做朕的文贞公。”康熙笑道。“臣遵旨,臣必将尽心尽力,辅佐皇上。”高士奇一同笑道。康熙感慨道:“那日,朕见江宁知府于成龙,觉得他廉洁自励,当为百官效仿的典范。更何况他和清端倒是名姓相同,两者又都是清廉之人,倒不失为是一段佳话。老师以为呢?”高士奇语气淡淡:“微臣倒是对这位活着的于大人没什么了解。只是那日靳大人回辞别,微臣倒是看到这两位大人似乎是闹了些不愉快,却也不知道缘由。至于清端公,实乃吾辈之楷模。”康熙听这话,就知道高士奇是不太喜欢现在这个于成龙了。也是,于振甲乃是辽东望族,又是在旗的汉人,受祖先恩荫。可以说,除了长着一副汉人的相貌,他已经是个完完全全的满人了。而高士奇、靳辅这些进士考上来的汉人则大有不同,他们出身贫苦,又有两族之间的差异,自然是相看两相厌。如今满汉两族还是尚有矛盾存在,看来曲阜之行是势在必行了。紫禁城,阿哥所。“汗阿玛已经到过曲阜孔子庙了,应该快回来了吧?”午休时分,五阿哥用手托起腮帮子问施延圭。“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万岁爷此举真是令人震撼。”施延圭感慨道。十一月十八日的时候,万岁爷到达曲阜孔子庙,在大成殿行三跪九叩礼,亲书“万世师表”,免除曲阜县明年的地丁钱粮。朝中的汉臣们都对万岁爷此举激动万分。施延圭不知道要用什么语言,来形容当他听到这件事时,内心的触动。这就好像一群在沙漠中饥渴难耐的旅人看到了一汪梦寐已久的清泉,漫漫长夜中在远方亮起的一道光,让人忍不住去追逐。“延圭听到这件事很激动吗?”五阿哥问道。施延圭点头:“嗯。感觉肩上一下子轻了很多。万岁爷真是一位贤明的君主。”五阿哥可以清楚地看到施延圭眼中的崇拜和忠心,那是对于汗阿玛的。汗阿玛在孔庙行三跪九叩的大礼,亲手将那位圣人捧上了神坛,自己也借机坐在了神坛上,真是——了不起。五阿哥拥有来自后世的记忆。他清楚地知道那个人是他血脉上的父亲,也是他实际上的主人,他是整个国家的统治者。五阿哥把这两者分得很清楚,他需要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个儿子,在适当的时候做一个臣子。臣者,奴也,这本是一个和妾、婢、奴意义相同的字眼。不过是在漫长的历史中,臣的主人为了更好地得到臣的忠诚和信任,而人为地抬高了这个字眼的高度。五阿哥不想知道这件事有多少政治作秀的成分,不过汉臣们得到的好处确实实实在在的。延圭家是武将世家,他尚且如此激动,更何况那些文臣呢?“五阿哥,您怎么了?”施延圭见五阿哥一脸闷闷不乐,有些担心。“无事,不过想起一些事罢了。”五阿哥笑道。“您这些日子好像一直不太开心,是有什么心事吗?”阿哥似乎自从那次出宫回来后就一直心事重重,是因为小茹的原因吗?“没事,只是额娘前日又查出有孕,听说她这一胎怀相不太好,我有些担心罢了。”五阿哥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