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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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枕匣见不得他叹气,东看西看试图找点什么东西转移阴不负的注意力,瞧见窗台上放着坛酒,张口问道:“阴不负,你不是不喝酒吗?” “我师侄托人给我捎来的......南边儿的果酒,边地看不到的好东西,不容易醉,我偶尔会喝点。” 骆枕匣挑了挑眉,看着明显比自己还要嫩上很多的阴不负,语气里满是惊异:“你还有师侄?” “我只是生得晚年纪小,在太阴的辈分可不小。”阴不负拎起那坛酒,随手拿起两个酒盏揣进怀里问骆枕匣—— “忙里偷闲,看月亮去不去?” 自然要去。 两个人循着那条小径又到城楼上去。 果酒不容易醉人,带着些果甘和木涩,喝到嘴里没有那样浓烈的酒气,酸酸甜甜的。然果酒到底也算是酒的一种,酒这种东西,总是难免引人生出愁绪。 阴不负捧着酒盏,想到自己捏到的那一片薄薄的甲片,叹了口气:“穿着那样的甲,怎么防得住那些刀剑。” “......要好起来了,老大说他拐了个很厉害的军师回来......”骆枕匣学着阴如故斯斯文文的模样将酒盏抓在手里,继续道:“钱会有的,粮也会有的......兵器盔甲也会有的......” 阴不负听见他这话,歪过头稍作思索:“我好像认得你说的这个人,前两天去营里帮忙的时候瞧见过......是不是拽着萧将军灌药的那个青衣书生?高高的、瘦瘦的,有点凶的那个? ” “是他。” “好厉害一个人物,竟管得住萧将军。” “只有他管得住萧将军。” 阴不负听见骆枕匣略带无奈的一句,转过头去看,正好和骆枕匣的目光撞在一起。 两个人便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骆枕匣又拣了些平日里军中的趣闻讲给阴不负听。 讲着讲着又不知怎么讲到以后做什么去。 “到打完了,你想做些什么事情?”阴不负坐在骆枕匣旁边,难得主动问骆枕匣一句。 “若真有那一日,我想去南边儿看看去。” “哈…边地的人怎么都总想着往南边去。” 骆枕匣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寻思了片刻得出答案:“大概是因为南边儿安宁。” “边地多战事,百姓生存不易,想往南边儿去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也想知道,什么样的土地才长出你这样秀气温和的人。” “我秀气温和?”阴不负挑眉:“骆枕匣,你讲什么胡话呢!” 骆枕匣看着他,对他说:“你讲话总是轻声细语的,人也安静,和你认识这么久,我还没见过你生气......算是我见过最温和秀气的人了。” 还有些别扭,嘴上说自己寡情,实际上比谁都心软。 大概是知道阴不负听不得别人这样形容他,骆枕匣便悄悄讲这一句咽了下去。 阴不负坐在月光底下,披着一身再柔和不过的月华,却要装出横眉竖眼的凶恶模样:“你大概不知道,我原先在太阴的时候,他们一直说我性子古怪。” 骆枕匣又想起来初遇这个人的情形,免不得要乐起来:“要不是现在和你熟络了,我大概也要觉得你性子古怪还脾气坏。” “我本来就脾气很坏。” “是是是,你脾气坏。”骆枕匣轻咳两声掩饰笑意,心想怎么会有人别扭得这么可爱。 跟个小刺猬似的。 骆枕匣怕自己乐得太明显让眼前这人察觉端倪,忙转移话题说:“到时候我去南边儿找你。” “那我领你去看看太阴。” “好,若有一日天下太平......”我跟着你去看看太阴。 若有一日,天下太平—— 骆枕匣话未说完,无端想要叹气,便咽了口酒生生压下那一口气,借着月光远望出去,看见高高的城楼,城楼外面是层层叠叠的山林土地。 这大好的江山,不知道已经折了多少人进去,不知道还要折多少人进去。 哈,也不知道是要到哪一日去才能天下太平。 骆枕匣的话便断在这一句天下太平。 阴不负眉眼舒展开来,主动接上骆枕匣这一句未竟之语,重复了一遍说:“到那时,我领着你去看看太阴。” 晚风清轻,星月遥挂,流光皎洁。 阴不负捏着酒盏,对着骆枕匣笑,声音轻轻缓缓,像是在劝人,又像是在自言自语:“骆枕匣,莫愁来日事,今夕是今夕。” 今夕是今夕。 骆枕匣跟着念了一遍这一句,对着阴如故说:“讲这样的话,实在不太像你。” “骆枕匣,你原先也不会这样叹气。”阴如故饮了一口酒,抬起头慢慢悠悠讲一句: “今日我不像我,你也不像你,咱们扯平。” 好吧,扯平就扯平。 骆枕匣将自己手里的酒饮尽,无奈笑了两声。 两个人喝完了一小坛子酒,又在月色里慢慢悠悠地回去。 隔了四五日,骆枕匣又到医馆来找阴不负。 也不知道这大将军平日里是不是没有事做,总之就是一有时间要往阴不负这里跑,今日来送城东的糕点,明日来送城西的酒。 阴不负问骆枕匣说:“你怎么总是拿杂七杂八的东西来烦我。” “你给我药膏,又给我治伤,还请我喝果酒,我当然要送你些东西。” 阴不负看着桌上今日送过来的羊羔酒,伸手戳戳骆枕匣的肩膀:“你送我的东西一大堆,已经够了。” 骆枕匣站在他面前,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到底还是说了实话:“好吧,我就是想来多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是又在讲什么胡话。 阴不负这样想,转回头又听见外头有人叫骆枕匣走,大概是又要出城去。 他下意识去扯骆枕匣的袖子,皱着眉说:“你肩上的伤还没好,恐怕还不能拿刀,暂时还不适合上战场......” 大概是心有挂碍,因而他这话便说得有几分含糊不清。 骆枕匣转回来将他拥进怀里,对他讲:“新得了一批火铳,那玩意儿比刀好用......”又匆匆将阴不负放开,宽慰他一句:“你放心,我以后......” “你以后要做大将军——不会随随便便死在哪里。”阴不负接上这一句,知道自己拦不住眼前这个人。他本来有很多话想讲,抬头的时候对上骆枕匣闪着光的眼睛,那些话忽的就被丢到了角落里,万千言语化作一声叹息和一句听起来过于简略的言语。 “骆枕匣,要活着回来。” 要是见不到你,有人会伤心。 这一战没出什么大问题,所有出城的人都平安回到城里。 阴不负在医馆帮着医馆的女大夫收治新来的几个头疼脑热的病患,拧着帕子的时候忽觉面前多了个人影,抬起头看见好大一个骆枕匣站在自己面前。 “我来吧,你去歇会儿。”骆枕匣伸手将他手里的东西接过来。 阴不负将骆枕匣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看见骆枕匣没受伤,松了口气笑起来。 “很高兴又看到你,大将军。” 到了傍晚,阴不负处理完医馆的事情闲下来。 骆枕匣拉着他乱逛,两个人一路逛到桑麻村那边儿的小石桥上。 晚阳斜照,天边是攒在一起的云霞,远处是层叠的山壑林木,近处是一丛一丛泛着暖 光的蒲苇。 骆枕匣抬眼看见水边生着的那一丛丛蒲苇,想起来今日阴不负穿着和这蒲苇颜色相近的衣裳,便说一句:“很像你。” 阴不负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也看见那一池子植物,便问骆枕匣说:“像我?是像些什么?” “好看。”骆枕匣想也不想的答上这一句。 “呆子。” 阴不负伸手戳他一下,嘴角不自觉翘起来。 夸人都夸得这么呆,不是呆子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