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嘛的嘛?”程立雪摇头,只拉她进门。见人回了屋,岑矜回头接上之前的话:“你在浓溪高中读高二,对吗?”李雾似有些诧异,总算抬眼看她。读出他的困惑,岑矜莞尔:“都是听村委那个小姑娘说的。”李雾再不吭声。了解完基本状况,岑矜进入正题:“你爷爷的卡还在你手里么。”李雾摇头。岑矜的耐性所剩无几,她被他沉闷的肢体动作惹恼,直接命令:“说话。”李雾心头一怵:“不在。”“在姑姑那?”“嗯。”“你现在成绩怎么样,最近一次考试班级排名多少?”“第二。”“怎么不是第一?”岑矜下意识追问。“……”李雾喉结动了下,低声道:“没考好。”岑矜这才发觉自己计较过头,抿了下唇:“除了占用你的课后学习时间,你姑姑还有过其他干扰你学习或是企图终止你学业的行为吗?”李雾下颌紧绷两秒,总算讲了碰面以来最长的一句话:“她叫我这学期念完就别念了,还说让姑父给我在鹏城找份工。”岑矜沉默了,雾气缓慢流动,稀薄地蹭过人烟草木。整个山村都被罩入没有重量的纱网。半晌,女人长吸口凉气,眼光一凛:“你跟我进来。”——临时谈判被岑矜安排在餐后,她多吃了一碗米粥,有助于血糖上升,好让自己打起精神。因为村委办无人在岗,程立雪担心村民有事来找,不敢久留,晚饭都没吃,叮嘱几句就回去了。席间岑矜多次留意李雾,少年只闷头吃自己的,几乎不夹菜,更别提添饭,难怪面黄肌瘦,能在短时间内窜这么高估计全靠双亲留下的基因优势。饭毕,他起身收拾碗碟。岑矜叫住他,声音温和:“你去写作业。”李雾手一顿,未放下碗,低着头不动。他憋闷的状态实在叫人烦躁,岑矜生出一些恼意,刚要开口催促,姑姑已快她一步没好气道:“丢这吧,让你写作业就去写作业噻。”李雾只字不言,但好歹搁下碗筷,转身走向里间。“这小孩性格不好,阴恻恻的……”待他走远,姑姑冲岑矜嫌厌摇头:“不晓得变通,真不懂是遗传了谁,我弟弟弟妹都不这样啊。”岑矜没附和,后倚直视起李姑姑来:“你不想让李雾念书了是吗?”如被当场揭疤,姑姑语调扬高:“他跟你说的?刚说他不会变通,倒是会告状了。”“先不提这个,”岑矜态度平静:“能跟我说说原因吗?”“能有什么原因,没钱啊,老头子死掉了,他李雾——”姑姑理直气壮,连串怨气劈头砸过来:“过继给我们,吃我们的喝我们的,我丈夫在外头打工不苦?我照顾小孩还要忙田里不苦?李雾倒好,现在老头不用他看顾,就舒舒服服上学?哪有那么美的日子。”岑矜蹙眉,手随意搭在桌边:“据我所知,李雾爷爷的遗产都在你手里。”“我是他女儿,不给我给哪个。”女人嚷嚷起来。岑矜感觉跟她有交流障碍:“我不想中断对李雾的资助,所以希望你能让他继续上学,他成绩优异,专心念书一定能考上不错的学校,成器后对你们的回报只会多,不会少。”姑姑斩钉截铁摇头,就是不肯。一些人,打小生长在山坳里,坐井观天,观念止步于此实属正常。岑矜并不为此动怒,只说:“那我可能要停止对李雾的资助了。”姑姑眉毛简直要拧到一块,撂狠话道:“随你便,反正也不给他念了!他早赚钱我早安生!”岑矜面色不改,接下来的语气不似商议,更像是宣布结果:“我会带他去宜市读书,直到他考上大学。”第4章第四次振翅脱口而出的瞬间,岑矜就清楚,除去她的恻隐之心,这还是一场随心所欲的发泄与豪赌,赌气对象正是吴复。他漠然置之的存在,要在她手里获得最高待遇。她无法自控地钻牛角尖,并企图借此向她的丈夫示威。来的这一路,对于要怎么帮李雾这件事,岑矜并无头绪。兴许千里奔赴,到头来只是看了眼这个可怜孩子,再塞给他一些现金。可现在,她改变念头,她要帮他到底。客观来看,她与少年的处境天差地别,可她就是觉得,他们拴在同一根绳上,同命运共呼吸,都是被吴复弃若敝履的人。李雾因她而连坐。等他学成折桂,她内心的失衡才能被拨正,才能证明自己是最终赢家。只是,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岑矜的决定都是超出理性思考的。别说是李姑姑,她自己都有些意外。所以当中年女人惊诧瞪着她时,她完全没去计较她夸张的反应。李姑姑许久才回过神来,确认她意图:“你是说,你今天来是要带李雾去城里读书?”岑矜顿了下,点头。“哈呀?”姑姑只觉得荒唐:“为什么啊。”岑矜的无名指在桌边轻点着:“我是他的资助人,有这个义务。”姑姑道:“那我还是他姑姑呢,他的监……”她一下想不起这个名词,难免口吃:“监护人!”岑矜说:“所以我在征求你同意。”“凭什么啊,”女人的客气反让姑姑分贝上升:“我家小孩说给你就给你?你谁啊,不给学费了还想把小孩带走,做梦呢,哪有这么好的便宜买卖,我们李家好好一男孩,又不是残废,说跟你走就跟你走,想得美。”岑矜微不可查地皱了下眉:“那我只能把李雾爷爷的卡要回来了。卡是我跟我先生特意开的,里面的钱只用作他们祖孙的生活费跟学费,合同写得一清二楚,资助李雾到考上大学,中途受助方如无特殊原因自行辍学,我有权利收回那张卡。”姑姑脸涨红:“合同在哪呢,光凭你说?”岑矜略一思忖:“我今天出门急,没有带,但严村长那也有一份,应该就在村委。”姑姑暗暗咬牙:“给你了我跟我儿子怎么过。”“之前怎么过,之后也怎么过,李雾不是从小就跟着你的,”岑矜尽力摆好语气:“像你说的,他走了,家里还能少口人吃穿用度。”姑姑梗起脖子:“我侄年轻力壮,不该帮衬着点家里?”岑矜佩服起自己的耐心:“做什么,做多少,也该有个度。你孩子都八岁了,还要他喂饭,有必要么。”姑姑重哼一声:“我就晓得,这小子心机重的很,没少跟你诉苦。”岑矜失笑:“他手机都没一个,怎么跟我诉苦,”她唇角迅速撇下去:“我有眼睛,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