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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祸的亲戚见事不好,倒也好意思,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剩下狂哭不止的陈攸灯埋在爸爸怀里,还有一个被mama臭骂的隋芥。隋芥几乎在看到陈攸灯哭的一瞬间就后悔了,但是死要面子让他当场说不出道歉的话,只梗着脖子说:“什……什么老公老婆,我把他当……当兄弟的!”“当就当,你脾气温和点不行?说人家灯灯恶心,我看你恶心死了!我教你有礼貌就是这样教的?”魏冉莺看隋芥还顶嘴,怒火几乎要冲破头顶喷出烈焰,“我看我今天不打你一顿你都不知道你自己有什么错。”“小冉!”照缅站了起来,怀里抱着仍然在啜泣的陈攸灯。陈攸灯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背对着这边,照缅说:“你好好和隋芥说吧,没事,我们俩今天就先回去了。”“缅缅,你带灯灯回去吧,这死隋芥真是……”魏冉莺说,“我今天非得家暴了还就。”“冉冉阿姨,不要打隋芥……”陈攸灯微弱的声音从照缅怀里传来,他转过仍然带着泪痕的脸,低低声说:“不要打隋芥。”魏冉莺心都要融化了,“隋芥,你看看灯灯,你好意思吗?好好好,阿姨不打,阿姨和他好好说话,好不好?”陈攸灯吸吸鼻子,点了点头。魏冉莺拉过被骂得抬不起头的隋芥,道:“道歉!”隋芥抬起头来,陈攸灯又把脸转回去了。隋芥有点后悔惹哭了陈攸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口也闷闷的有点难受,便真情实感地道:“灯灯,对不起。”和他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陈攸灯细细嫩嫩的声音:“爸爸,我想回家。”隋芥:“……”照缅有点好笑,又有点无奈,他看了看隋芥,说:“那我们先回家了。”“行,明天还散步吗?”“嗯。”照缅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儿子,让他打招呼,也不出声,只好颇为无可奈何地说了声再见就走了。隋芥扭头询问地看着魏冉莺,魏冉莺不为所动,训斥道:“活该!让你这破嘴老是说些这样的鬼话!”隋芥对于mama的责骂总是一茬过去就忘了,心大得很,魏冉莺又暴脾气,母子俩这样子倒也挺相处融洽。回去之后,魏冉莺又骂了他几句(“如果不是灯灯求我,我今天非得打得你爸都不认得”),隋程听闻事情始末之后也教育了儿子几句,这件事就过去了。结果从那天之后,陈攸灯就没有再理过隋芥。散步啊两家约出来吃饭啊倒还出来,陈攸灯也和魏冉莺、隋程相处融洽,因此刚开始隋芥并没有发现陈攸灯不理自己了。直到那天陈攸灯在餐厅吃饭,照缅给他点了个带西兰花的儿童套餐,隋芥知道他不爱吃,刚要用筷子叉他的西兰花的时候,陈攸灯端着盘子哧溜一转身,嫩生生道:“爸爸,我不想吃西兰花。”照缅说:“灯灯,你吃一点儿,然后让隋芥帮你吃掉好吗?”陈攸灯不为所动,又说了一遍:“我不想吃西兰花。”这下照缅都看出来了,他看了隋芥恍若石化的身影一眼,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憋笑道:“好吧,你先吃五个,然后爸爸给你吃完。”不留意不知道,一留意吓一跳,隋芥突然发现陈攸灯已经很久很久(其实是一个星期)都没有和他说过话了,每次隋芥往他脸前凑,他总是要么扭过身子用屁股对着隋芥,要么就直接走开。隋芥有点心虚,又有点后悔,但是无论他怎么假装惊喜地玩玩具(“哇!这个红蜘蛛超厉害”)又或者吃好吃的(“mama,这个糖不甩真的巨巨巨巨好吃”),陈攸灯都铁石心肠,坚持假装隋芥已经死了或者是坨空气之类的东西。隋芥就这样在陈攸灯面前表演了两个月单口相声,直到有一天陈攸灯终于皱着眉跟他说:“你能不能不要往我眼前凑呀。”隋芥立刻离他十米远,陈攸灯安安静静地掏出绘本来开始看。从此以后,隋芥不敢再靠近陈攸灯,但是同时又心痒痒,他跟陈攸灯一起读了那么久的幼儿园,难以习惯身边没个人跟他一起分享幼儿园下午茶的甜筒之美味的感觉。他是真的以为陈攸灯和自己一样,觉得对方是好兄弟来着!他以为他妈说以后要和陈攸灯结婚是假的来着!谁知道这个陈攸灯这么死心眼,说真的就真的呢!还叫他老公!虽然吧,那时候他小小声地叫起来,还挺可爱的……没有办法和陈攸灯一起玩的隋芥,只能拉别的小朋友和他一起玩。通常“和他一起玩”,就要忍受被他抢东西吃的滋味,隋芥只有在和陈攸灯一起玩的时候不抢他东西吃,因为陈攸灯一般对于甜筒这类东西出人意料地不太热衷。隋芥说想吃,他就给了。于是隋芥天天抢别的小孩甜筒吃。幸好,时间不长,他们就要毕业了,于是其他小孩也还没来得及让父母向老师投诉。所以,就是今天,就是现在,隋芥站上了幼儿园园内临时搭好的舞台,开始唱歌。后面由小朋友演的花花草草、小兔子小猫咪轮番上场,表演一出拙劣但父母们喜闻乐见的童话剧。那天天气很炎热,隋芥唱唱跳跳的时候后背湿了无数次,到换下衣服为止一直都湿哒哒地贴在背上;天气也很晴朗,碧空万里,白云朵朵,无论是家长们无数双拿着手机相机录像的手,还是小孩们在老师指挥下懵懂的表演都在回忆里映照得一清二楚。回去的路上,魏冉莺狠狠地嘲笑了隋芥一番,因为隋芥出门前一直在说他不想去毕业典礼,他觉得毕业典礼很无聊,但是在师生大合唱的时候,隋芥还是流了几串马尿。“不……不准笑我!”隋芥说着,想到了刚才和老师们一起手牵手唱歌,园长说“同学们,从今天起,你们就要从成为一名小学生了,是光荣的大哥哥和大jiejie了……”,他又鼻子一酸,刚停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魏冉莺笑得更大声了。隋芥气死,他在那一瞬间决定要像陈攸灯对他一样,和他妈“冷战”(这个词是他从电视上学来的)。车子在傍晚的车流中缓缓前进,隋芥一边流眼泪一边看着窗外,夕阳慢慢地隐没到了拂姬山背后,紫红色的晚霞在山边绚烂地燃烧着,像拂姬山穿了一条好看的花裙子。许多塞车的司机都从窗口探出手机来,纷纷拍照,凝固住这漫长夏季中短暂而美丽的一瞬。那一天的夕阳像是在象征着结束,又像是在预示着开始。